奇跡般地,榻上的姑娘也沒再皺眉了。
逐墨屏氣凝神,輕聲跟她說著:“程小姐,情非得已,我要替你上藥了。”
他呼出一口氣,又說:“你不說話我就當你默認了。”
“我要開始了。”
……
整間屋子都回蕩著逐墨的聲音。
他真的從沒做過這種事,簡直比對敵還要艱難。
向來怕冷的他竟然覺得會覺得熱。
他猛灌了一大壺涼茶。
床上的姑娘許是又疼了起來,那一聲聲毫無意識的呢喃更是幾乎要了他的命啊!
逐墨仍是過不了心裏那個坎,又叫了個婢女進來。
那婢女恭恭敬敬地跟他打招呼,有了前車之鑒,她愈發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程靜書。
然而,她褪下程靜書的褲子,看到她鮮血淋漓的小腿時,婢女尖叫了一聲暈了過去。
逐墨:……
他閉著眼睛扯過薄毯,蓋住程靜書的腿後才讓下人來將婢女抬了出去。
大夫正端著藥來,見此狀,苦口婆心地勸說:“公子,怎麼還沒塗藥啊?晚塗一刻,小姐就多受一刻的折磨。這血流得這樣多,您不心疼嗎?”
心疼!
怎麼不心疼?
逐墨深吸了一口氣。
大夫將藥放下,道:“涼一會兒,放溫了就給小姐服用。”
逐墨點頭。
耳邊又安靜了。
他關上門窗,鬆了鬆領口,此刻再無顧忌。
他是在救她的命,而不是登徒子。
他掀開被子,看到她小腿上的傷口時,那些所謂的不自在瞬間消散。
他五指收緊,指關節哢嚓作響。
眸中又騰起盛怒。
他就不該留著那個人的命。
“疼……”
姑娘細碎的嗚咽拉回他的理智。
他收斂了怒火,心無旁騖地替她處理傷口。
雖未曾見過她受傷前的小腿,但太尉千金定是千嬌萬寵長大。
手如柔胰,膚如凝脂,定不為過。
如今她被傷成這樣,兩條細嫩的小腿幾乎都找不到完好的一塊皮膚了。
逐墨猛地閉上了眼。
他耐著性子替她處理傷口,隻要看到她皺一皺眉,他就會停下來替她吹吹,哄一哄。
梁羽安頓好梁寧,趕來想看看有沒有需要幫忙的,經過窗戶時不期然聽到門主溫柔似水地說著:“乖,吹吹就不疼了。”
他歎氣。
門主大概這輩子都沒這樣溫柔對待過誰吧!?
……
替程靜書處理完傷口後,逐墨也像是小死過一回。
他鬆了口氣,替她蓋上薄毯。
餘光看見桌上的藥,他輕喊著:“程小姐?”
程靜書眼皮抖了抖,像是掙紮過,但依然睜不開眼。
逐墨扶起她,讓她靠在自己懷裏,一口一口將藥喂給她。
一碗藥喝了大半,逐墨正想起身將她放平,程靜書就在他懷裏尋了個舒服的姿勢睡下了。
她的手還抱著逐墨的腰。
逐墨:……
他輕輕碰了碰姑娘的手,道:“程小姐?放手。”
程靜書嘟囔了一聲,抱得愈發緊了。
他搖了搖頭,剛用了一點力,程靜書就無意識喊著:“別動,疼!”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