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靜書順利地留了下來。
隻是許多士兵都親眼看著她走進營帳,故而程永安還得做一場將她送走的戲。
一來,姑娘家待在軍營,的確不成體統;
二來,作為一個正常的父親,自然不會讓女兒留下來。若是留下,必會引起諸如許慕這樣的人的猜忌,反而會讓自己陷入被動的局麵。
所以,程靜書必須離開。
至少,士兵和許慕等人必須親眼看到程靜書離開。
程靜書哭得歇斯底裏,完全將一個舍不得父親和兄長的嬌滴滴的大小姐的樣子展露無遺。
她幾乎是被逐墨拖著走的。
臨出軍營大門前她還哽咽喊著:“爹爹,大哥哥,你們一定要活著回來!嗚嗚嗚……”
程永安也暗暗抹淚。
他撇過臉,不想讓士兵們看到他的軟弱。
許慕仍是看到了。
他覺得真實。
素聞程太尉一家人都極其寶貝唯一的小女兒程靜書。
若是程永安一味地責難,那倒就像是在演戲了。
程靜書被逐墨拉著走了很遠很遠。
他們上了轎子。
程靜書臉上的難過和悲切瞬間消失。
隻是她還在啜泣著。
許慕的人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指不定現在還有人跟著他們。
做戲就要做全套。
程靜書指著逐墨大喊著:“阿墨,你和大哥哥不是好兄弟嗎!?你就不擔心他!?戰場上刀劍無眼的,說不定這次就是…嗚嗚嗚…就是永別了!你既然幫著爹爹和大哥哥,非要趕我走!”
逐墨很配合。
他歎了口氣,勸慰道:“若不是你以死相逼,我也不會帶你走著一遭!?現在你死心了吧!?你在這裏除了讓他們分心照顧你,什麼忙都幫不上。不如乖乖回家,讓將軍和阿昱沒有後顧之憂。”
“可是我就是擔心嘛…我從來沒有和大哥哥分開這麼久,大哥哥這是第一次上戰場,居然就對上了戎國。我聽說戎國兵強馬壯,戰鬥力驚人,我每晚都在做噩夢……”
“你就是太閑了,所以喜歡胡思亂想!好好睡一覺吧,睡著了就沒有煩惱了。”
程靜書吸了吸鼻子,衝逐墨無聲地笑。
漸漸地,她閉上了眼睛,像是真的睡著了。
馬車又往前走了約摸十裏路。
林棄傳來消息:門主,跟蹤的人已經撤了。
逐墨點頭。
他看了眼身側的姑娘。
姑娘呼吸綿長,當真是睡著了。
逐墨不忍吵醒她。
這小姑娘近一個多月大概都沒睡過一次安穩覺。
他吩咐車夫駕車再慢一點、再平緩一點……
……
紅霞漫天。
金與紅在這一刻有種奇妙的融合。
這種融合格外驚豔。
程靜書緩緩睜開了眼睛。
一抬眼就看到了逐墨。
她下意識地往他懷裏鑽了鑽。
逐墨放下手中書冊,問:“醒了!?睡得可好!?”
程靜書點頭。
她掀開轎簾。
青山綠水,紅霞落日。
她驚訝:“都這麼晚了!?你怎麼不叫我!?我們走到哪裏了!?”
逐墨道:“不妨事!走得越遠,許慕的人越放心。”
“許慕的人還沒走!?”
逐墨點頭。
程靜書打了個哈欠,道:“那我再眯一會兒!?”
“恩。”
他就是看出了她眸中的困意,才說許慕的人仍然沒有走。
程靜書又闔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