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一向溫柔的眸子竟躥起火焰。
她從他懷中退了出來,氣得不輕,低吼道:“你用內力壓製寒毒,是自欺欺人還是想欺我!?你中寒毒已經十餘年了,你難道不知曉這毒越是用內力壓製,便會反彈得越厲害嗎!?”
厲北廷唇瓣張了張,似乎也無從解釋。
程靜書道:“厲北廷,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她嫌少直呼他的名字。
厲北廷!
這三個字是程靜書心頭的朱砂痣,是她內心搭建出來的小木屋。
是她不肯輕易喊出,不忍輕易讓人聽到的三個字。
她氣紅了眼。
遠方,打鬥愈發激烈。
夜裏她視物有障礙,也不知到底誰占著上風。
她很快做了決定,道:“那是我哥哥,你說的沒錯!所以我哥哥我自己去救,和你沒關係!如你所言,我能不能當你的王妃還有待商榷。所以,我哥哥和你沒有什麼關係!”
“靜兒!”
她冷漠至極,道:“臣女及兄長三人擔不起謀害王爺的罪名,所以…還請王爺放過臣女一馬。”
“靜兒,不要這樣說話!”
“小十六,送我下去!”
“小十六,你敢!”
小十六:屬下很絕望。
為何他總能遇到不得罪一方就不會罷休的情景。
他看了看程靜書,又看了看厲北廷。
他說:“門主,程小姐,你們別爭了,大公子真的快撐不住了!你們再不下去就完了!官兵說的是就地正法,不是打入大牢!”
厲北廷強勢攬著姑娘的腰,帶著她落地在醫館附近。
他將人塞給小十六,道:“看好她!”
程靜書被厲北廷點了穴,說不出話,也動彈不得。
她隻能用眼睛氣鼓鼓地瞪著厲北廷。
男人揉了揉她的腦袋的,道:“等我把大舅子平安帶回來,想打想罵,悉聽尊便。”
他蒙麵、拔劍,衝入交戰之地。
程靜書無聲落淚。
鹹澀、滾燙落入唇角。
她的無力感愈發濃重了。
重活一世,本以為能上天入地、無所不能,力挽狂瀾、改寫結局,可其實…她什麼都做不了。
她還是上一世那個無力的程靜書。
……
小十六見著程靜書的眼淚,一腔勸慰的話就全都堵在了喉頭。
他隻說了聲:“我們走吧!”
“走!?誰都別想走!!!”
一道聲音突兀地在他們頭頂響起。
小十六護住程靜書,一手持劍,嗬斥:“什麼人!?”
“怎麼,不認識本座!?”
小十六頭皮發麻。
那人又道:“你們逐墨門的人不是一直都在追殺本座嗎!?怎麼親愛的暗衛大人,竟還不認識本座嗎!?逐墨帶出來的人也不過如此嘛!”
“你閉嘴!”
“小孩,你打不過本座。不如乖乖將小騙子交給本座,本座可饒你一命。”
“絕無可能!”
“那就……”
程靜書忽然拚盡全力地撞了撞小十六。
小十六會意,特殊情況特殊處理。
他解了程靜書的啞穴。
程靜書看向那不陰不陽、看著就很病弱要掛掉的男人,道:“蕭爺,你究竟要做什麼!?”
“怎麼!?那幾個小孩沒跟你說嗎!?本座希望你能加入毒宗,和本座一起逍遙人間。本座煉毒,小騙子你解毒,多麼完美的搭檔!?相信本座,這世上再無人比本座更會製毒,也無人比你醫術更高了。我們會創造一個新的世界,由你和本座一起主宰的世界。”
“你瘋了吧!”
“本座沒瘋!”
“既然沒瘋,就做個人。”
“你什麼意思!?”
“三娘若知曉她愛著的男子竟藏著這樣惡毒的心思,她一定會覺得這麼多年都喂了狗,是白費!”
“三娘!你還有臉和我提三娘!!!小騙子,我本以為你對三娘一片真心,是真的拿她當摯友,可本座到底是失望了。”
“什麼意思!”
小十六在旁提醒:“程小姐,毒宗宗主詭計多端,您不要和他說話,不要受他蠱惑!”
“怎麼!?小兄弟,是心虛了!?難不成你們還沒把三娘的事情告訴小騙子!?”
小十六氣憤道:“你閉嘴!”
程靜書嗅處一些不尋常。
她看了小十六一眼,問蕭玨:“三娘如何了!?”
“死了!”
“什麼!?”
“被你的心上人殺死了!屍體被馬蹄踏碎。那麼愛美的一個姑娘,死後竟成了一團人人都可踐踏的肉泥。”蕭玨抹了抹眼角,像是有些傷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