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閉嘴!你死到臨頭還敢編排九爺。九爺是金枝玉葉,是天之驕子。皇宮內那幾位皇子都比不上九爺,你就更不必談了。靜王,你還是識相一些,莫要逼我!”
厲北廷看都沒有看程靜書一眼,還是目光沉靜地盯著老板娘,淡淡道:“你可知殺害皇子是什麼罪!?”
“你死了,沒人會知道你是怎麼死的。九爺會安排好一切。”
“天真!”
“你什麼意思!?”
“陛下就算再不待見我這個兒子,我也是皇後所出,是南齊的嫡子。虎毒不食子,我若活著,也許這輩子陛下都不會看我一眼,但若我死了,我想陛下即便是為了皇室顏麵,為了讓九泉之下的母後能安息,他也定會追查真相。而這個時候,九爺會冒險嗎!?他必然要推出一個替罪羔羊,而你們,若足夠幸運,也就隻是個替罪羔羊,可若不夠幸運,多半會被滅口吧!”
老板娘唇瓣抖了抖,握著匕首的手明顯攥緊了。
她道:“你少危言聳聽。九爺才不是你說的那種人。”
“你這麼了解九爺!?那你應該知道厲雲承正在望京為了求娶靜兒而奔走著。太尉府是他費盡心思也想要得到的勢力,你真的敢動靜兒!?靜兒若死在這裏,厲雲承的計劃就成了一場空。他能原諒你們!?他那母妃會原諒你們!?”
“你…你……”老板娘指著厲北廷,半晌才憋出一句話,道:“你怎麼什麼都知道!?你既然什麼都知道,你怎麼會任由自己走進九爺的圈套!?九爺的確交代不得傷及太尉千金的命,但沒說不能動她。誠如靜王殿下所言,九爺想要的隻是太尉府的勢力,而不是太尉千金這個人,那就算我在那張漂亮的臉蛋上劃上幾刀,應也不會誤了九爺的大事。你…說呢!?”
老板娘比了個手勢。
桎梏著程靜書的男子很快就用匕首抵在了程靜書的臉頰邊,仿佛微微一動就要刺破姑娘的血肉。
厲北廷的喉嚨下意識滾動了一下。
他道:“那你就試試吧!靜兒乃南齊第一美人,九弟那個人就喜歡好看的人和物,你把這無暇的美玉弄壞了,也不知他會讓你怎麼死!”
“笑話!九爺心中隻有江山霸業,隻有蒼生百姓,根本沒有兒女私情。九爺是做大事的人。他跟您不一樣。”
老板娘的眼中有癡迷的狂熱。
厲北廷說了這麼多,她仍如此堅定。
他心中幾番思量後,便開口問:“厲雲承承諾你們什麼了!?”
“和你有關係嗎!?”
“就當是本王想死個明白。”他的語氣忽然軟了一些。
老板娘狐疑地望著他,道:“你又在耍什麼把戲!?”
“隻是聽你說了這麼久的話,本王愈發覺得你的口音和本王一位朋友的口音非常像。不知老板娘是否來自月凝村!?”
那老板娘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煞白。
連同不遠處的老板和桎梏著程靜書、西陵的兩名男子的臉色都變了。
厲北廷心中有數。
他又猜對了。
月凝村三個字就像是猛然砸入平靜湖麵的一塊巨石,將在場的四個人震得回不過神。
老板娘瞪大了眼睛,聲線明顯已經不穩了,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本王聽說月凝村的姑娘極善水袖舞,每每在月光下起舞時,月光都要為這些美麗的姑娘凝結、停留。所以,這村落就得了月凝村這樣一個美麗的名字。你們不想再過回從前的生活嗎!?本王那位朋友告訴本王,他們後悔了,他們不該為了一些本不該屬於自己的東西離開故鄉。若有可能,他希望月凝村能變回從前,村民們也都會回到過去的模樣。不知老板娘是否也是這麼想的呢!?”
老板娘沒有回答。
她似乎陷入了回憶。
厲北廷也沒有再開口。
此時無聲勝有聲。
他要給老板娘足夠的時間去做抉擇。
若月凝村的人都是身不由已,他可以寬宥處理;可若冥頑不靈,那就怪不得他了。
一陣風過,樹葉簌簌地往下掉。
寒風刺骨,厲北廷攏了攏大氅,頗有些擔憂地看向穿著單薄的程靜書。
可別把他的靜兒凍壞了。
厲北廷咳了咳,道:“老板娘,人有時的確會被迫去做一些違背自己心意的事,但其實人們心裏對這件事是對是錯還是分得非常清楚的。現在你遇到了本王,你有了重新選擇一次的機會,你應該牢牢把握。本王可以保證,凡真心悔過要回頭的村民,本王既往不咎,並且護你們平安。”
“別把話說得那麼好聽!你不就是想拉攏我們,讓我們替你效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