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身都被冰涼刺骨的溪水包圍。
程靜書冷得牙齒發顫。
水不停地往耳朵裏灌,她什麼都聽不清,隻覺得好吵、好吵……
她不斷地下沉。
這個時候她竟還在擔心她這一落水,假發肯定沒了,女扮男裝肯定也暴露了……
也不知會不會遭來禍患。
又或者她今日就會死在這裏。
一個不知名的地方不知名的小溪裏……
她這一路也算是曆經生死,若真隻是因為被人撞進了水裏就死了,那可真就太冤枉了……
躲過了爾虞我詐,躲過了江湖紛爭,躲過了仇家追殺,居然沒躲過落水!?
程靜書越想越不甘心。
她奮力在溪水中胡亂地遊動著。
咦——
她腳底似乎觸了礁。
她心一喜,想著這溪水大概並不深,或許站立起來便能得救。
怎知她剛起了這心思就被人從水裏撈了起來。
她猛然飲了一大口水,嗆得肺腑都發疼。
“你這傻女人,若淹死在這七歲小兒都能站立的天陰溪,那可真是要讓本城主笑上一整年了。”
“還不起來!?”
“怎麼?!抱上癮了!?”
“女人,本城主的確貌賽潘安,是無數姑娘的春閨夢裏人,但你如此做派,恐不夠矜持……”
“本城主不喜歡你這樣的……”
程靜書耳朵嗡鳴,腦袋也發暈。
她隱約覺得這聲音有些許耳熟,正要細想之時卻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喂,女人,別裝死啊……”
“女人,醒一醒……”
“女人,真暈過去了。來人啊,回別苑,請大夫。”
……
程靜書做了個很長很長的夢。
她在夢裏正置身於汪洋大海中,她無所依靠,隻能隨著湧動的暗流漂泊著。
她好冷好冷……
海水侵蝕著她的肌膚,透入她的骨縫,讓她冷得牙齒都在發顫……
可她微微啟唇,便又給了海水可趁之機。
她嗆得肺腑巨疼,捂著唇,卻漸漸沒了力氣……
她眼瞅著眼前蔚藍一片,自己卻越沉越下,越沉越深……
她不能地喊出那個名字。
“王爺——”
嘩——
程靜書猛然驚醒。
她從床上坐了起來,眼睛還未睜開就喊著;“誰啊!?大冬天往人身上潑冷水是想殺人滅口嗎!?”
“女人,你在搞什麼把戲!?”
程靜書揉著眼睛,艱難地緩緩睜開。
她瞳孔一縮。
這人居然是……
“怎麼!?眼睛都瞪直了。是不是被本城主的容貌所折服了!?是不是世所罕見的美男子!?可惜啊,本城主瞧不上你。你…死心吧!”
程靜書:……
她問:“你可是萬花城城主!?”
“你認識本城主!?果然,本城主威名早已傳到南齊各地。你知曉也不奇怪。這大街小巷販賣本王畫像的人真不像話,這也怪本王實在生得太迷人了,這畫像就是屢禁不止啊!”
程靜書:……
她以前怎麼沒發現風清越那顆惡毒的心之下還藏著這麼自命不凡的內裏呢!?
真是……
她很想笑。
風清越指著她道:“你偷笑什麼!?你就得意吧!本王在光天化日之下救了你,你可得了一眾姑娘的豔羨。雖說你這戲碼也足夠俗套,但恰逢本城主當日心情不錯,順手搭救了你,你這小模樣長得尚可,就留在本城主身邊當個婢女吧!若做得好,本城主興許能收你當個偏房。若做得不好,本王就讓她們殺了你,拿你的人頭去祭水神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