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靜書愣神的時間裏,厲北廷的手用力一扯就將姑娘拉入了懷抱。
程靜書眨了眨眼,慢慢地回抱住他。
兩人已有許久沒有這般親昵了。
自那日厲北廷為救出西淩孤身去見厲雲承後,他們就沒有再見麵了……
程靜書雖然沒跟人提起自己有多擔心厲北廷,但這也不影響她心中濃重的擔憂。
他們兩個人啊……
各自都又在風裏雨裏去了一回,這次能意外重聚,倒有些久別重逢、守得雲開見月明的意味兒。
厲北廷問她:“怎麼找來的!?風清越有沒有為難你!?”
程靜書稍稍退開了一些,她還記得他身上的傷。
方才是一時情濃,此刻想起便要顧惜著些,不能壓著他的傷口。
男人卻對她這疏遠的動作表示極其地、非常地不滿。
他微微用力便又將姑娘壓向了自己。
程靜書:……
她無奈開口:“王爺……”
“閉嘴!”
“唔,你罵我!”
“安靜抱會兒,就一會兒。這些日子,本王很想你,很想這樣緊緊抱著你。”
程靜書無聲歎氣。
他說得這樣可憐,倒顯得她這個未來娘子薄情寡義……
竟連抱都不給抱……
須臾,程靜書聽到耳畔傳來均勻綿長的呼吸……
她微訝,輕聲喊著:“王爺!?”
無人應答。
他居然睡著了。
程靜書有些心疼。
這得是多累,多倦啊!
……
不知過了多久,隱約耳邊的喧鬧漸漸退散。
夜,歸於靜。
楚衣在外等了許久,又幾次把耳朵貼在馬車邊上都沒有聽到任何聲響。
他有些急了。
生怕兩個身子骨不好的人出事。
他掀開簾子,剛喊出一個“王”,程靜書就用眼神製止了他。
她用氣聲道:“王爺睡著了。有事嗎?”
楚衣愣了楞,也放低了聲音,隱有笑意,道:“王爺總算睡著了。這些日子他幾乎都沒睡過安穩覺。”
“為什麼?他是個病人啊,不能保證充足的睡眠,還談什麼恢複!?”
“屬下也沒法子啊!王爺的性子您又不是不知道,隻有王爺管屬下的,哪有屬下騎到王爺頭上的!?王爺不肯睡,屬下也隻能幹著急。”
“這一路上,你們可還順利!?”
楚衣歎氣。
他把這一路上發生的事情都告訴了程靜書。
良久,程靜書都沒有說話。
楚衣悄悄下了馬車,安排人去買了些吃食。
王爺醒了,肯定要同程小姐一起吃點東西。
夜幕低垂,星辰耀眼。
偶爾夜風吹過,撩起簾子,程靜書能看到絢爛的星空。
她重生已快一年了,似乎…一無所成。
仇人還在繼續傷害著她的親人、她的愛人。
仇人還在逍遙法外。
她總想著要等她準備地足夠充分,足夠完善,再對敵人發起致命一擊。
她一直很有耐心地等著這一天……
可今日、此夜,她忽然沒了耐心。
若厲雲承在她麵前,她現在就會弄死他。
“靜兒……”
頸邊忽然感受到了灼熱的呼吸。
她一時沒回過神。
“靜兒,怎麼呼吸這麼急促!?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啊?”她這才發現自己奔湧的情緒居然已經外泄而出。
她抱歉道:“吵醒你了。”
厲北廷搖頭,他慢慢地直起了身子。
剛睡醒的男人雙頰也紅撲撲的,奇異般地柔和了天生硬朗的輪廓。
看著…親切溫軟地就跟鄰家哥哥似的。
就連眼神,都有那麼些無辜和茫然。
難得見到這樣的厲北廷。
程靜書忍不住伸出手去捏了捏男人的臉。
厲北廷愣住了。
靜兒這動作,把他當小孩!?
許是他楞得太明顯,程靜書訕訕收回了手,道:“王爺,抱歉啊!是靜兒造次了。王爺千萬不要和靜兒一般計較,靜兒偶爾才會吃一次熊心豹子膽呢!”
厲北廷失笑,往後靠了靠,端的是陌生人如玉、公子世無雙啊!
程靜書一時看得入了迷。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靜兒,是不是哪兒不舒服!?”厲北廷看著她。
程靜書老實道:“就是忽然有些感慨,覺得自己很沒用。”
厲北廷蹙眉,道:“是不是楚衣跟你說了什麼?”
“王爺這麼緊張幹嘛?”
“你也不是第一天認識楚衣了,楚衣就喜歡誇大其詞。他那個人沒什麼正行的,最喜八卦。你別聽他的。”
“原來王爺也知道八卦這個詞啊!”
“這不是重點。”
“哎呀,你別皺著眉頭呀!楚衣能跟我說什麼?無非就是希望我能勸勸你好好吃飯、好好睡覺、好好喝藥、好好養身體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