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者幾乎要抓住厲北廷的手。
厲北廷側了側身子，道：“請自重！”
“抱歉抱歉！草民是太高興了！卦象顯示殿下就是南齊下一任明君，殿下會平定四海，統一天下，會為南齊百姓帶來完全不一樣的好日子。草民就擔心殿下會為了女人誤了國事。您能想明白，這是蒼生之福，是萬民之福啊！”
厲北廷嗤笑，道：“厲雲承知道你跟我說這樣的話嗎！？”
“草民已經同殿下解釋過了，草民隻是被迫替成王殿下來遊說您，但草民是有私心的。”
“本王焉知這不是你與厲雲承的陰謀！？”
“殿下要信我啊！要信天命啊！”
“天命！？”厲北廷笑意驟然加深，道：“天命讓我出生帝王之家，卻又讓我出生就沒了母親，又被父親拋棄？”
“這都是上蒼給殿下的考驗。”
“既然是天命，本王如何做應都應會順應天命吧！？若刻意迎合，反倒容易改變結局吧！老人家，你的天命有沒有告訴你，天下之主不可談情！？不可愛人！？你的天命有沒有告訴你，我的母親究竟是因生下本王而死，還是被人害死！？你的天命有沒有告訴你，若一對有情人能得以相遇兩世，那證明他們緣分未盡，應再續前緣！？”
老人家：……
厲北廷搖了搖頭，歎氣，道：“一個人懂得愛人，才會懂得愛蒼生萬民。本王不管你和厲雲承有什麼陰謀，勸你適可而止。靜兒若出事，本王管什麼蒼生萬民！？本王會讓整個成王府，整個後宮，包括當朝陛下，給她陪葬！”
“殿下！此話萬不可說！這是殺頭的大罪啊！”
“你大可去告發本王，如了你主子的意。”
“殿下還是不肯信草民的預言。”
“不是不信，是信又如何？不信又如何？本王這一生，唯一能確定的就是靜兒。其餘的人和事，與本王何幹！？你如此相信天命，那就拭目以待。若真有天命，便是注定的結局，既是注定，你又何必插手，多此一舉呢！？”
“我……”老者被懟得無言以對。
他竟也覺得厲北廷所說有理。
若是旁的事，他自然不會橫加幹涉，可此事涉及天下之主，涉及南齊未來，涉及蒼生百姓，他如何能不慎重！？
人們都說他是坑蒙拐騙的江湖術士，卻不知他也曾心懷大誌，也曾想為民造福，也曾想闖出一片天。
若非心灰意冷，他豈會甘於當一個江湖術士。
他不想隻做一個卜卦預言者，他更像參與曆史、改變曆史、成就曆史。
他以為他終於等到了最合適的主公。
可沒想到……
這所謂的天命之主竟是個隻愛美人不愛江山的傻子。
他歎氣，道：“殿下，回去吧！去做您該做的事，不要在瑣碎上浪費時間。草民一定會竭盡全力助殿下一臂之力。”
“瑣碎！？罷了，你走吧！本王不想為難你，本王也不想再見到你。”
“殿下！！！”
“滾！”
厲北廷轉身就走，腳底卻似乎被什麼咯住。
他停了下來，退後一步，低眉去看地麵上的東西。
這麼一看，他瞳孔驟縮，立馬就俯身撿起了那銀釵。
“靜兒……”
他喉嚨滾動，死死地捏著這銀釵。
他大喊著：“靜兒！”
那老者急得在原地跺腳，道：“殿下，您冷靜一點！您生怕成王的人找不到你嗎！？行了，草民認輸了，草民幫著您一起找程小姐，您別嚷嚷了！您還得要留著命一統天下呢！”
厲北廷眯起眼，問：“你知道靜兒在哪裏！？”
“草民不知。”
厲北廷：……
他疾步在四周尋找，不敢錯過任何的蛛絲馬跡。
那老者一直跟著，生怕厲北廷會把他趕走，還解釋道：“殿下，多一個人多一份力。“
厲北廷忽然停下腳步，上下打量著老者，問：“你可以為靜兒算一卦嗎！？”
“需得本人前來，或是拿到對方貼身之物。”
厲北廷伸手遞出銀釵，道：“這便是靜兒的隨身之物，你若能算出靜兒所在之處，此前一切，一筆勾銷。”
“殿下，草民精於占卜，但這占卜並不包括您說的這些啊！若這都能算得出來，那衙門都不需要查案了，直接多請幾個如草民這般的人就行了，居於廟宇之高便可破解一切冤案凶案。這怎麼可能呢？”
“那你算算靜兒今生境遇，看看她的結局是否圓滿。”
“這個倒是可以！”
“少廢話，快算！”
“殿下，草民可以算，但草民有個條件，還望殿下能將草民留在身邊，為您的大業略盡綿薄之力。”
“算！”
老者接過銀釵，閉著眼睛算了半晌。
他驚訝地睜開眼睛，眸中驚駭尚未來得及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