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靜書無奈道:“我錯了。”
“這還差不多!小鬼,你自己就是個大夫,不能總想著救別人。你也得顧好自己的身體,你要知道你一人之命係了多少人的心。你若出事,難過的又何止是哥哥一人!?”
“知道啦!”
“嗯,方才在外麵想跟我說什麼!?”
“哦,你不提醒我我都差點忘記了。哥哥,你說厲雲承是不是真的知道王爺和逐墨是一個人了!?”
“難說。總之你不要自亂陣腳,就當他不知。”
“可我心裏很慌,如今也不知王爺在哪裏。他將楚衣、林棄這等心腹近衛都派給了我,他孤身一人,身邊連個能幫襯的人都沒有。我真擔心他會出事。若厲雲承真的知道他和逐墨是同一人,想必會拿這一點大作文章,王爺的聲譽都會被他敗光。我絕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王爺自小被陛下扔進深山,受了太多的苦,如今剛回宮,一切才剛剛起步,絕不能讓他失了人心。”
段秋月喉嚨滾動,琥珀色雙眸深處有暗潮湧動。
他驟然起身,鬆了鬆大氅的滌帶。
他道:“你想做什麼都可以,哥哥總會陪著你。”
“哥哥你為我做的已經夠多了。我不能再這麼自私地要求你留下。如今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待我將藥丸交給王爺,他的內力也會慢慢恢複。哥哥,我能保護好我自己,你就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流川對你很忠心,雖然他總在你麵前說我的壞話,但其實我覺得他說的也沒錯。我的存在,好像從沒給你帶來過什麼好事情。自從你遇到我,災難不斷。我……”
“你的意思是,厲北廷內力恢複了,能保護你了,你就不需要我了;你的意思是,一切都往好的方向發展了,所以我於你們也再無助益了!?”段秋月雙手握拳,攥得指上青筋都迸了出來。
一張臉,與方才的溫情相比,冷得叫人心底發寒。
程靜書忙解釋;“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不想讓你再為了我受傷,為了我不要你的前程……”
方才他當著眾人之麵說的那句“我如今隻想好好保護小鬼,其餘諸事於我何幹”實在讓她心裏不安。
昔日殺人不眨眼的白發妖孽,高高在上的血骨門少門主,為了她都成什麼樣子了!?
毒也中了,傷也受了,瘋也發了,內力也失了,門派也棄了,鬼門關都去了好幾回了……
夠了!
真的夠了!
她真的不願他再因她受一絲一毫的傷害了。
因為他要的,她此生都無法給予。
若再這樣肆意索求,安心受著,她如何能過得了自己心裏那一關!?
程靜書拉住他的衣袖,搖了搖,問:“你生氣了!?”
“沒有。”
他隻是有些傷感。
“生氣就生氣了嘛!別憋著,小鬼可以陪你喝酒發泄。”
“喝什麼酒!?自己身體什麼狀況心裏沒點數兒!?”
“陪哥哥喝酒,隨時隨地都可以!這幅皮囊算什麼!?”
段秋月繃不住,拿她實在沒有法子。
就算你是座冰山,也要被這小丫頭融化了啊!
他敲了敲她的額,道:“別說傻話。我真沒生氣,做哥哥的永遠不會生小鬼的氣。你也別白費口舌了,我是不會離開的。就算你趕我走,我也會在暗處跟著你。如今你還擔心我做什麼!?待我內力完全恢複,這世上也就隻有你的王爺有與我一戰的本事,誰還能傷得了我!?小小年紀,等著做新娘就行了,別成天擔心這個擔心那個。安心睡一覺吧!哥哥守著你!”
“我要去給王爺送藥。”
“不行!你現在太虛弱了。”
“夕顏前輩已經知道藥丸製成,這就意味著厲雲承很快就會知道。今日搶奪不成,他絕不會善罷甘休。還是早日讓王爺服下藥丸才好啊!”
段秋月覺得她說得也有幾分道理,便道:“我陪你去!”
“好。”
程靜書喊著:“楚衣,林棄。”
兩人很快現身。
她問:“王爺此刻在哪裏!?我要去給他送恢複內力的藥丸。”
楚衣和林棄先前都見識了段秋月霸氣全開的那一幕,正等著程靜書召喚,此刻都麵露喜色,道:“程小姐真厲害,沒想到這世上真有能恢複內力的藥丸。原先屬下還以為程小姐隻是…”
“原先以為我在開玩笑!?”
楚衣摸了摸腦袋,道:“那也不至於,隻是以為那是一個美好的願景,屬下確實沒想過真能實現,而且實現地這麼快。”
段秋月眯起眼,冷笑道:“嘲諷小鬼!?靜王素日就是這樣教你們的!?”
楚衣毫不畏懼地迎上段秋月的戲謔,道:“我家王爺言傳身教,我們比那個流川不知道強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