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靜書的確去見過那名逃跑的私兵。
她自問自己也沒什麼高人一等的才幹,有的也隻是那一身醫術。
既是逃兵,必然惜命。
若非惜命,那便是這塵世間還有值得他留念的人和事。
許是因為程靜書是個長得漂漂亮亮的姑娘,所以那逃兵對她沒有起多大的防備。
她三言兩語就套出了話。
那逃兵在向她傾訴時,她一邊聽,一邊思考著對策。
於是,她扮演了一個被厲北廷從戰場救回的姑娘的形象。
她說她家裏兄長父親都被厲雲承的人蠻橫抓去當了他不見天日的兵,一走就是多年,杳無音信。
她孤兒寡母待在村中,飽受欺淩。
此番,厲雲承興兵造反。
她便想著要去尋父兄,可大約是運氣太差了,她碰見了厲雲承。
厲雲承見她長得漂亮,便起了歹心,正欲對她行不軌之事時,靜王出現了。
靜王救了她,還將她的父兄也救了出來。
靜王不計前嫌,將她的父兄收編入自己麾下,還給了自己一個安身之地。
程靜書這番話五分真,五分假。
故而,也是有些真情流露的。
那逃兵絲毫沒有懷疑。
他對比著厲雲承和厲北廷為人處世的方式,根本不用細想就知道誰才是明主。
想當年,他也不是主動加入厲雲承的私兵隊伍,也是連哄帶騙被騙進去的!
程靜書趁著他沉思的空檔,替他倒了杯茶。
茶裏添了點毒。
逃兵一飲而盡。
程靜書這時便直白告訴他,方才他已飲下她獨門秘製的毒藥。
那逃兵一時憤恨,幾乎要用眼神殺死她。
程靜書笑了笑,道:“你本就對厲雲承起了反心,可又不肯徹底反。如今,我也算給了你一個理由。隻要你按照靜王殿下的吩咐行事,我會饒你一命。”
那私兵咬牙,問:“你是何人!?”
程靜書驚訝:“厲雲承親自出馬,不就是為了要我家王爺和我的命嗎!?怎麼?行事之前,你連我的畫像都沒見過!?”
“你是…你是太尉千金。”
“正是。”
“你騙我!!!”
“不算騙。想必你很清楚厲雲承是個什麼貨色,無論是公開地、還是私底下,他對我的垂涎之心昭然若揭。他曾使用下三濫的手段要得到我,若非有王爺護著我,我早就不是我了。我見你是個識時務的人,所以才對你費了些口舌。當然,我此番有幾分居心叵測,我當然是向著我家王爺。至於你,自己斟酌斟酌,是要命還是要一個更好的前程。”
“你說了能算數嗎!?”
“笑話!這南齊竟還有人懷疑我和王爺的感情!?”
程靜書沒多說,便離開了。
她離開後沒多久,逃兵就想通了。
他的想法很簡單。
太尉府已是權勢滔天,太尉千金選中的男人,必是太尉大人認可的男人。
太尉大人為官多年,清廉正直。
他認可的人,必然是好人。
這番推算他並非今日才想明白,隻是往日,他一直以為太尉千金心中的人是厲雲承。
隻是當朝陛下覺得自己虧欠了厲北廷,所以強行想圓了厲北廷的願望。
如今一看,太尉千金哪有半分勉強!?
她談起厲北廷時,眉宇發梢都在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