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他什麼都沒有做錯!
好端端的!
九爺殺他做什麼!?
無非就是因為他們這次刺殺行動沒有成功,而他又因長時間的蹲姿導致雙腿發麻,起身時不小心暈倒,壓彎了幾根荒草,鬧出了一點兒動靜。
厲雲承此人,從小被千追萬捧著長大,早就習慣了做事僅隨自己的心。
他惹厲雲承不快了,厲雲承情緒一上來,打殺都是有的。
他隻能自認倒黴。
他忍著疼,道:“我不知道。”
程靜書搖頭,又細細查看了一遍他的傷勢,道:“不不不!你心裏清楚得很。厲雲承從不把你們當人看,你們對他而言,隻是工具。他堂堂皇子,乃逐鹿天下之人,怎會在意工具的生死!?隻是,他何必要毀你容貌!?可惜了。你娶妻生子了沒有!?”
“沒有!”
“那就更可惜了哦!我曾隨父親去過軍營,見過剛入伍的小士兵。他們有為熱血報國而來的,也有為養家糊口而來的,也有為掙錢娶媳婦而來的。我見到他們眼裏的光,還很是羨慕他們那種目的清晰的人生。
你還未娶妻生子,想必從軍的目的裏肯定包含了這一項吧!?如今你容顏受損,身子骨又受了重創,日後若有我這個神醫替你調養,倒還算好,可若交給尋常大夫,你這容貌怕是毀定了,命可能也難得保住。還是這麼大好的年華,瞧著和我三哥哥年紀差不多,真是…可惜了!”
程靜書頻頻歎氣。
她道:“罷了罷了,王爺,我們已經仁至義盡。你派人將他送回厲雲承身邊吧!”
“早知你是如此打算,先前就無需讓你救他了。”
“王爺此話何意!?”
“厲雲承怎麼會養一個廢人!?他去了就是送死。”
“敵軍死活,與我們無關,我已施救,無愧於心。”
“那就…這樣吧!來人啊,護送……”
“等一下!”
傷兵終於開了口。
背對著他的程靜書和厲北廷都不動聲色地笑了笑。
兩人轉過身時,又恢複了清冷麵容。
程靜書問:“幹什麼?”
“我…不想死!”
“那沒辦法,我們還管不到厲雲承那兒。”
“我…不想回九爺身邊。”
“那是何意!?你是厲雲承的人,你不回他那兒你回哪兒!?”
“程小姐…咳咳,你…你能治好我的臉,治好我的傷嗎!?”
“自然是能的。從前我也毀過容,如今你瞧,我這臉上還能看得出受傷的痕跡嗎!?隻是,我能不能救你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肯定不可能和你一起到厲雲承那兒去。你這傷,前期需要一日十二個時辰都有人看著,一有變動就得趕緊給你治療。你懂!?”
那傷兵閉了閉眼,道:“我想留在這裏。”
“啊?!這不好吧!”程靜書有些為難,道:“這件事我做不了主,你同王爺談吧!我先出去給你配藥了……”
程靜書轉身就走。
在傷兵看不到的地方,她給厲北廷使了個顏色。
厲北廷衝她眨了眨眼。
程靜書沒有走遠,就坐在門外的廊凳上。
沒多久,厲北廷推門而出。
程靜書看著他,問:“怎麼樣!?”
“有靜兒如此費心幫我,自然是成了。”
“嘿嘿嘿!方才我演得好吧!?”
厲北廷俯身揉了揉他的發,絲毫不吝嗇自己的讚美,道:“非常棒!”
“主要是我和王爺有默契!我們都沒提前排練,居然能演得這麼好!”
“人都有貪念。這傷兵的貪念便是恢複容貌,治好傷,活著娶媳婦。你我方才不過是放大了他的貪念,讓他清楚看到了自己回到厲雲承身邊的下場。”
“嗯!他說什麼了!?”
“他所言和那逃兵所言一樣。基本可以相信他們的口供。再者,他說了一個那逃兵沒有告訴本王 消息。”
“什麼!?”
“厲雲承正和他母妃吵得不可開交,現已秘密將她母妃軟禁了起來。”
“那我們…要不要使個離間計啊!?”
程靜書笑得賊兮兮地,就像一隻搖著尾巴的小狐狸。
厲雲承點頭,道:“正有此意!”
“需要我幫忙做些什麼嗎!?”
“已經安排好了!靜兒就等著看好戲!”
程靜書點頭。
這一夜,程靜書睡得極為安穩。
她並不知道厲北廷在她睡著後就輕手輕腳地出了屋子,忙了一整夜。
林棄見厲北廷眼下青黑越來越重,忍不住擔心。
他頻頻看向厲北廷。
饒是厲北廷再想忽略,也是忽略不得了,蹙眉問他:“什麼事!?”
林棄擰眉,問:“王爺,您還沒有把實情告訴程小姐嗎!?”
“你跟著本王不是一天兩天了,怎麼還不懂本王的心思!?林棄,我做的決定,什麼時候改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