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妃屏住呼吸,完全不敢反駁。
說白了,麵對厲北廷那種正派的人,她還敢耀武揚威,可麵對段秋月這樣真的殺人不眨眼的江湖人,亦正亦邪,她就慫了、她就怕了。
段秋月的殺氣是徹底的,是凜冽的;而厲北廷的殺氣是帶著些憐憫的、是藏著些溫和的。
兩相對比,自然段秋月這種類型更為可怕。
貴妃被捆綁在馬後。
段秋月持劍,吼道:“衝啊!兄弟們!務必保證靜王殿下的安危。”
“是。”
他的人,雖然人數少,但士氣如虹,起身應答時整座山似乎都在顫抖著。
段秋月率先衝入漫天黃沙之中。
刀戟聲、兵戈聲、呐喊聲、號角聲,不絕於耳。
……
皇宮。
皇帝正在書房和幾位大臣議事。
年節期間,皇城祥和,北方小城卻遭了雪災。
事關民生,大臣們正在激烈地爭吵。
主位上身著龍袍的皇帝卻有些心神不寧。
“陛下……”
“陛下……”
皇帝終於回了神。
臣子恭敬道:“陛下,羽林衛統領在外求見。”
“宣!”
皇帝曾指派羽林衛秘密尋找九皇子厲雲承。
想必,是有消息了。
他讓臣子們先退下。
他單獨召見了羽林衛統領。
統領向皇帝行禮後,焦急道:“陛下,九皇子有消息了,羽林衛在東郊成明山看到了九皇子。”
“找到了!?找到了就好,快,秘密將老九帶回來。”
“可是……”
“你今日怎麼回事!?說話怎麼吞吞吐吐的!?”
“回陛下的話,靜王殿下也在那裏。”
“北廷!?北廷在那裏做什麼?他們是不是打起來了!?”
“可能比打起來了更嚴重。”
“什麼意思!?”
“陛下,末將收到消息,靜王殿下和血骨原少門主段秋月領了人馬和九皇子開戰了。九皇子的人馬數倍於靜王殿下所帶人馬,且各個訓練有素。末將不敢妄言,但猜測恐是私兵。這段日子,羽林衛四處秘密打探九皇子的行蹤,卻沒有任何消息,原來九皇子竟藏身於成明山內。靜王殿下帶人包圍了成明山,逼得九皇子領兵出戰。羽林衛已經在趕去的路上了,陛下,此事該怎麼解決!?”
皇帝跌坐在木椅上。
他雙手攤在扶手上,整個人的精氣神都像是被抽空了。
他喃喃道:“朕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陛下,恕微臣無禮,可您必須得拿個主意了。兩方都是皇子,末將等很難辦啊!傷著誰都不是末將的本意。”
“召集羽林衛,調用皇城禁軍,傳禁軍統領入宮,你們與朕一同前去。”
“萬萬不可啊,陛下!您乃千金之軀,怎可前去戰場!?太醫說了,您近日身體不大好,需要靜養。那麼激烈的場麵,您還是別親自去了吧!您去了也為難,手心手背都是肉,萬一……”
萬一真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陛下你怎麼選!?
怎麼選都是錯。
何必要讓一個父親麵臨這種兩難的局麵!?
皇帝擺了擺手,道:“朕意已決,無需多言。人總要為年輕時候做錯的事付出代價。朕欠北廷和秋月的,總不能一直這麼欠著。不然百年之後,朕有何顏麵去見皇後!?走吧!”
皇帝起身,去更衣。
羽林衛統領看著皇帝的背影,忽然覺得陛下再是位高權重,也終究隻是個平凡的人。
隻是……
“欠北廷和秋月的”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北廷可以理解,秋月又是什麼意思!?
陛下何時還虧欠一個江湖邪派的頭頭了!?
羽林衛統領蹙眉,沒再多想,即刻去調配人馬了。
皇帝換了身衣裳,正點兵出發。
一羽林衛急匆匆進宮,在羽林衛統領耳邊低語。
羽林衛統領眸光一顫,不敢耽誤,立刻衝到最前麵,跪拜皇帝,道:“陛下,末將有要事要稟。”
“準。”
羽林衛統領上前,對皇帝道:“陛下,羽林衛在東郊戰場看到貴妃娘娘了。”
“什麼!?荒唐!”
“陛下,末將的人不會胡言亂語,有兄弟親耳聽到靜王殿下喊那人‘貴妃娘娘’。”
陛下深吸了一口氣,道:“封鎖消息,不要聲張,等朕到了東郊再說。”
“是。”
大隊人馬出發。
……
東郊。
混戰,仍在繼續。
人太多了,段秋月一直沒能衝到厲北廷的身邊。
他心急如焚,下手愈發狠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