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月鏡之中,她看著人世沉浮,皇朝更迭,萬物的生死在鏡中一一劃過,隻是還有一件事情到今日她還不知道,那就是她是從哪裏來的,隻單單是在月桂樹下被應緣創造出來的一個擁有著絕美皮囊的女子嘛。
嫦娥目光空空地站立在月桂樹下,忽然,一朵朵花朵從月桂上盛開。
無比純淨的藍色,帶來著別樣夢幻的魅力,一朵朵如煙雲般盛開在嫦娥的麵前,在這千年之間,月桂從來沒有開過這樣的花。
聽這月桂是大神盤古的睫毛所化。
嫦娥目光掃過這些藍色花朵,往前走了一步,伸出如玉的手指輕輕地點在了一朵藍花之上。
這些藍色的花朵是記憶之花,承載著本該凋零幹枯,消散在久遠時間長河中的記憶,再次盛開在月桂之上。
藍色的月桂花如煙般散開,一幕幕場景映在花霧之中,映在嫦娥澄淨的雙眸之中,在她的心中掀起了軒然大波。
不知多久的時間過去,兩行清淚從嫦娥的眼眶中滑落。
她看到了,在這月桂樹的裏麵,一個女人靜靜地躺在一張玉床上,在她的周圍一縷縷聖潔的光華遊離,保護著她的肉身不朽不滅。
她是琥珀,是曾經的昆侖女,而她是琥珀的一縷元神再生。
在那些如夢幻般的藍色光華中,她看到了,看到應緣抱著琥珀來到了此處。
在無邊的太陰之華中,應緣將琥珀的肉身放置在了月桂樹中,月桂樹本來是昆侖的樹,是孕育人的生命之樹,以盤古的睫毛為基,應緣將它從昆侖帶了出來,栽種在這裏。
而後借助月桂樹的力量,讓琥珀的一縷元神獲得新生,他抓著她的手,一筆一劃地在虛空寫下兩個字,告訴她的名字:嫦娥。
“你都看到了。”應緣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嫦娥的身後。
“我隻是一個替代品嗎?”嫦娥回首,淚眼婆娑地看著應緣問。
“你不是替代品。”應緣道。
“那我是失敗的產物嗎?”嫦娥絕望地道,“不一樣的臉,不一樣的身子,不一樣的靈魂,不一樣的元神,所以我連替代品都不是。”
應緣一時語噎,是嗎?是吧!
看著應緣沒有話,嫦娥已經明白了一切,一下子蹲在了地上,滿是淚水的臉埋在了雙膝之間。
好一會兒,應緣走到嫦娥的麵前。
“現在的你就是你,不是替代品,不是失敗品。”應緣道,“你是嫦娥,你會是上地下最美的廣寒仙子。”
“真的嗎?”嫦娥抬首問,泛紅眼眶中的雙眸映著應緣的身影。
應緣彎下腰,在她的額頭輕輕一吻。
“真的,我要離開一段時間,等我處理了外麵的事情再回來,你替我守好這裏。”
“你走了會回來嗎?”
“當然,我們在此度過了一千年,還會有下一個一千年,下下個一千年的。”應緣鄭重地道。
他的確是回來了,她也守好了這裏,隻不過那已經是萬年以後了。
……
昆侖半座廟
比起五百年前,這裏孤寂了很多,桂樹不見了,古茶樹也不見了,藤架也不見了,就連本來剩的那一整間的屋子也不見了。
在僅留的半座正殿之前,隻有一個水缸和石桌椅了。
一處寬敞的庭院之中,月光透過月桂撒落斑駁的光影,應緣靠在院中參的桂樹下憩著,一陣清風吹來,懸掛在屋簷下的風鈴傳出清脆的聲音。
應緣睜開眼來,離開庭院出現在半座正殿之中,在牆壁上,浮現出了這幾個字:雍州豐都蓮花塢雲夢江氏江厭離,琥珀。
琥珀,看到這兩個字,應緣眼中精光一閃,表情凝重,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江厭離,這是什麼人?
殿中的牆壁怎麼會出現這樣的字,應緣抬手貼在牆壁上,這座廟是他建造的,本來應該有一整座,可是後來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被斬去了半座。
是他自己出的手,可是他自己都不記得原因了。
很明顯,他自己斬去了自己的一些記憶,一些自己不願意想起來的記憶。
既然是已經被斬去的,就該徹底被忘卻,為何又留下一些提示,五百年了,終於要再出去一趟了嘛!
“楊嬋,我要出去一趟,你好好看家。”
“你要去哪裏?我和你一起。”楊嬋趴在床上看著手中的話本癡笑,聽到應緣的話後,忙不迭地喊道,扔下手中的瞬間來到廟中,可是已經不見應緣的身影。
“啊!”楊嬋氣得直跺腳。
“三歲。”楊嬋大喊了一聲。
同樣在月桂樹下呼呼大睡,還冒著鼻涕泡的三歲虎軀一震:“到。”
“走,跟我去抓人。”楊嬋眉頭一橫。
三歲威嚴的虎身出現在廟中,楊嬋躍上三歲的身子,三歲幾個跳躍間便不見了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