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巫婆!你該遭雷劈火燒,你將我徒兒掠到舊塔裏作甚,快快放了我徒兒,否則我就讓村民一把火燒了你這鬼窟。”
沒過多久,山下傳來了師父的喝罵聲,王巫婆卻是冷笑一聲,自言自語道:“趙雞兒,你就去喊吧,有那個膽兒你就盡管去喊來,當年陳家村一百二十七口人命,足以讓你死得挫骨揚灰!”
我一聽“陳家村”這三個字,眉頭不由得緊皺起來,陳家村,師父說那是生我養我的地方,二十多年前,他去陳家村辦事,巧遇陳家村失了大火,那場大火焚天煮海,剛好他借宿於我家,將尚在繈褓的我從大火之中抱出,整個陳家村隻我一人逃出火海,二十多年過去了,陳家村當年冤死於大火之人不甘輪回,日夜啼哭,是以陳家村成了名副其實的鬼村。再無人進住。
怎麼到了王巫婆這裏,事情卻變成了完全不相同的另一個版本?
“小子?別指望著趙雞兒能夠救你,他要是真救你,二十多年前就不會一炬焚了陳家村,也不會殺了你父母親和兄弟姊妹!”
王巫婆尖細著嗓音對我說道,我轉了轉眼珠,對他道:“王婆婆,咱們來做個交易如何?”
一聽做交易,王巫婆的目光忽然變得淩厲起來,她桀桀怪笑了一聲,尖細著嗓音道:“你現在是甕中之鱉,甑中之肉,我倒是想知道你拿什麼和我做交易,你不妨說說,若是婆婆感興趣,說不定還會放了你。”
我趕緊道:“我哪裏想著出去,隻是婆婆,所謂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在我死之前你能不能告訴我,當年陳家村一事原委,作為報答,小子願意將這二十多年來所學卜星術,盡數相授於婆婆,婆婆和我師父鬥了那麼久,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不殆,婆婆習了這卜星術,肯定就能打贏我師父了。”
王巫婆一聽此言,麵色一喜,隨即就被她給掩藏了下去,她將那張溝壑縱橫的臉近道我身前,看著我道:“小子,此話當真?”
我一本正經的道:“好男兒說話,吐顆唾沫都是釘,婆婆隻要告訴我當年之事,我便傾囊而授。”
王巫婆走了兩步,仿佛是在努力記起當年之事,仿佛又是理理思緒該怎麼告訴我,末了她尖細著嗓音道:“此事告訴你,於我也無妨,二十多年前,趙雞兒修行遇到了瓶頸,需要找到一個陰年陰月陰日陰時出生的男童養到二十一歲,待元陽成熟之後,取血飲之,方可突破。
他曆經四海,終於在百裏之外的陳家村找到了你,那日他以遊方甲士的身份借宿於你家中,本想趁深夜之時將你偷走,卻不曾想驚動了你父母,你父母與他相拚,她惱羞成怒,怒下殺手,將你一家盡數殺絕,因動作太大,驚擾了隔壁店中喂馬的夥計,村民是以全都喊殺起來,趙雞兒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直接祭出招魂符,召喚出兩個鬼童,四處放起火來,陳家村因此一夜焦土。
那日我正好路過陳家村,在街道門口遇到他,我已算出他此行目的,於是要他將“長生血”送我一半,我便不會壞他的事,好了小子,當年之事,我俱以奉告,現在你是否也該遵照諾言,將卜星術授予我這老婆子了。”
我聽得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怒視著她道:“老巫婆要我卜星術是吧?休想,當年我師傅焚村乃是罪惡,你這老巫婆以利相挾,冷眼旁觀又何嚐不是罪過,你們都該死,該死!”
王巫婆目光突地變得凶狠起來,聲音又尖細了幾分,道:“你這臭小子竟然敢耍老娘,待會兒老娘燒開了水,將你剝皮抽筋,煎炒油炸,蒸煮黃燜,蘸著香料吃,看見那些牆上的人皮了嗎?你很快就會跟他們一樣了。”
說著他直接走出裏屋,去了夥房,沒多一會兒,我果真聽到了拉風箱的聲音,此時的我陷入大起大悲之中,精神恍惚,加上饑餓到了極點,竟然忘記了逃跑,甚至腦海中竟然飄過自己的肉好不好吃的想法。
天色很快暗了下來,王巫婆已經熬了香湯,聞著真的很想喝一碗,此時清冷的月光從高塔之上傾斜下來,跳躍在屋中我眼前的地板之上,拉起一道慘白的明光。
“吃肉肉,吃肉肉。”
這時王巫婆去而複返,拿了一個大碗,和一把剔骨割肉刀,走了進來,將碗端到我胸口底下,抬起刀子,一刀子就砸向了我的心窩。
“哐啷!”
就在我閉上眼睛等死之時,夥房裏卻傳來一聲哐啷的聲響,好似大鐵鍋打翻了的聲音。
“小寶別鬧!打翻了鐵鍋,你我就沒有肉肉吃了。”
王巫婆說著放下刀子和碗,走回了夥房,這時,黑暗之中卻突兀的出現了一個瘦小的身影,隻有我的膝蓋這麼高,他全身透明,猶如一張白色錫紙一般,仿佛一摸就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