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被任何人左右，說實話，現在的我也可能做不到，但是，還是謝謝你，了了我一個結。”新燕的聲音和身影都漸漸遠去，然後徹底消失於黑暗。
還是黑暗，幻境還未完全崩塌。
“那個人，還在呢。”妮子指著躺在地上的唐淼說。
青蛇突然抬頭，朝著我的方向看了一眼，笑了笑，施了一禮。
然後，身上的妖氣噴湧，彙入了即將消散的唐淼，哦不，李竹濃的身上。
我明白，和那次的白靈救人一樣，她在舍棄什麼，來凝聚魂魄。
白靈，是純粹的靈，會消散，而幾千年即將飛升的大妖，隻會損盡修為，變成一條普通的青蛇。
“其實，這個孩子，便是那個最後的考驗。”
青蛇悠悠的聲音傳來，“那個考驗是，我不要救這個溺水的孩子。我輕易接下，以為隻是區區一人命，何況還是殺了這麼多妖怪的李家的孩子，我殺來報仇還來不及。”
“所以我低估了他們的計算。直到我親眼看到他落水的時候時，我發現我還是做不到袖手旁觀，他讓我想起了以前妖族的那些孩子。孩子是這個世界最純粹的東西，是無辜的，善良的，至少是能成為善良的。”
“後來的事情，便是我做了這些的代價了。如果我沒有救他，或許唐峰和新燕的緣分無疾而終，或許他們會被逐出家門，私奔到海角天涯。想不到，這一切是因我而起。”
“我毀了自己的功德，然後釀出了這一場鬧劇。”
青蛇不知道的是，在六百年後，這鬧劇可是一場人人稱頌的佳話。
這更是鬧劇了。
“但是我不後悔，我或許會想盡其他方法改變這天定的命運，但是我不後悔救了他。”
“這，並不完全是場鬧劇。”
一直靜靜看著這一切的妮子突然說話，“至少對你來說，你有了一段完全不同的時光不是？你很珍惜，對吧？”
那青蛇逐漸透明的身體抬起頭來，看了看妮子，忽然清晰地笑了一下，然後眼角落出一滴淚來。
在幻境中，卻出現了另一番畫麵。
簡陋幹淨的小屋裏，桌上擺著一本書，一碗熱茶，然後是偷懶睡著的小孩，和在一邊蓋上一層被子的青蛇。
臨終幻境，因為在這空虛的幻境中，得以讓所有人看見。
“他們相愛嗎？”我問。
“你不是女孩，不明白母親的情感……”妮子卻搖了搖頭，言語中有些歎息。
我也收住了吐槽一個幾千年的妖怪還是女孩的想法，看到地上一條小小的青蛇。
和絕大多數未有靈智的獸類一樣，隻有了作為本能的七魄。
“你說這蛇怎麼有點眼熟呢……”我喃喃，卻看見一臉震驚的妮子。
哦，那正是王巫婆驅使的那條大蛇。
再次睜眼，已經是點心樓熟悉的房間裏。
妮子和王玉因在旁邊守著。
熟悉的場景，我直接坐起身，看看王玉因要說什麼。
“如果你以為這次我來會給你解答所有疑惑，那就錯了。”迎麵而來的一盆冷水，“因為現在我也不知道好多的原因，而讓現在許多問題不能被我輕而易舉地解決的關鍵，就是你，你的命運虛無體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