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群拿著用白酒和毛巾擦拭了幾遍的鑽頭，心中湧起一絲猶豫，這倒不是怕承擔責任和後果，而是有些……忐忑不安。
電鑽和手術刀可不一樣，倘若用力稍微重了，可就立刻鑽入到病人大腦裏麵，一下變成了殺人凶手。
“醫生，醫生，病人昏過去了！”
耳邊響起另外一個搶救者的驚恐的聲音，不用回頭，也知道右胸刺穿的另外一個青年正式陷入了昏迷。
再猶豫不決，兩個人病人都要搶救不回來了。
陳群猛然一咬牙，左手貼在了病人右耳上放，平放三個指頭，比劃了一下高度，然後再向後挪移了一下，讓指頭間和右耳垂直。
“張馨，你也放三個指頭靠額頭前麵，讓我確定位置。”
兩隻潔白如玉的六根手指頭，立刻呈一個“丁”字垂直在一起。見位置剛好在右眼擴散的瞳孔上方，按了一下，沒有感覺到大型血管和神經。
“請大家安靜，不要出聲。”
右手一下按下電鑽的開關，垂直朝病人的頭骨鑽了下去。
畢竟是第一次，小心了又小心。
其他幾個幫忙的人紛紛皺起了眉頭，飛旋的鑽頭和股股冒起的血絲，更是讓人不忍再看下去。
鑽頭緩緩在病人的顳骨鑽了下去，進入兩公分一指頭厚的位置，突然覺得手中的鑽頭一輕，連忙手掌淩空一停，手指一下將開關關上。
不顧驚世駭俗，立刻將電鑽遞給了張馨，自己湊過眼珠子，朝少年額頭的鑽孔看了下去。病人硬膜看起來完好無損，並沒有出現血塊。
難道自己診治錯誤？
一絲懷疑猶如陰靄般，一下擴散開來，好似巨大的黑影，要將他的信心吞噬一般。
“患者呼吸越發微弱，狗頭軍師，快想想法子！”
張馨見他一下有些發呆，連忙推了他一下，連他的外號都叫了出來。
陳群整個人聽到張馨脆生生的聲音，一下間好像從地獄見到了陽光般，信心再度恢複過來，暗罵自己忙中出錯。
腦積血不一定是在顳骨下，也有可能是在額葉下方。
他還得再鑽一次！
發際線後麵，中線旁邊幾公分，陳群的左手摸到了患者的額葉骨上。這裏是人體頭骨最厚最堅硬的地方，比起他剛才鑽的顳骨要厚四五倍，大概十公分……不對，患者是少年人，大概七八公分就是極限。
鑽頭聲再次從陳群手中響起，這一次陳群比起上次小心翼翼要迅捷了少許。飛速選擇的鑽頭再次帶起白森森的骨渣和少許血肉。前麵突然隻聽到哢嚓一聲，就立刻停手止住電鑽，閃電般地按下開關。
陳群的眼光再次看向病人的顱腔，乳白色的大腦再次呈現在他眼前，隻是這次多了一些血塊。
手中的鑽頭再次飛旋起來，朝著這個開出的小孔四周緩緩轉動了一圈，將缺口開大成為了兩公分寬的橢圓形。
大量的淤血出現在了眼前。
“醫生，病人情況怎麼樣了？”
先前說話的交警有些焦急地問了一句，知道今天的事故可不是一般的棘手，能開上百萬跑車的車主，可不是普通老百姓。萬一急救中有什麼三長兩短，他也脫卸不了責任，也要受連累。
最為穩妥的做法，就是送醫院。但偏生這兩個年輕醫生非要插手救人，萬一病人沒有救活，那更是一係列麻煩。
“好了，倒酒給我洗手消毒，不要將酒精濺入傷口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