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心致誌下進行膽囊手術的陳群,這時候施展出了他前幾天練成的“左右互搏”法門,將分離鉗和抓鉗化為了他自己靈巧柔和卻穩固有力的雙手,開始沿著心髒的一端緩緩遊走,好像稍微一用力,就會將下麵宛如果凍般的腫瘤給化破了。
這是要幹啥?
不要說旁邊捧著腔鏡的助手開始發懵了,觀察台上的所有教授專家、主治醫師也一起懵逼了。
如果說全國醫術最為高明的醫生分十鬥的話,協和醫院盡管不能如同曹子建般獨占八鬥,但占據四五鬥的半截江山是一點都不誇張。盡管祥雲醫院名列第二,但頂多也隻是占據了一兩鬥,大半的份額,還是楊小泉這尊心胸大神給撐起來的。
現在站在觀察台後麵的十多個醫生,隨便放一個省市,都是最牛醫院的心髒科室大主任,都是這方麵的權威,做過的各種心髒手術,甚至比他們見過的美女還要多得多。
至於經驗就更不用說了,無論是自己會做的術式,還是國外才研究出來的,都有所涉獵了解。
但他們現在都一起看不懂了,不知道陳群將腔鏡中的工具遊走去最遠處是幹什麼?如果選擇從最遠處開始動手,那難度更是增加了無數,且一點不符合常規道理。
不過大屏幕上的鏡頭,卻出現了另外一側的粘液瘤的部分,仿佛一下從黑暗中走出了陰影,還不等大家看清楚,分離鉗和抓鉗輕輕伸入了那道疤痕化為的界限線條上,輕輕地伸了進去,開始了大家最常見的鈍性分離。
抓鉗輕輕地抓起一片猶如果凍般的組織,顫微微的樣子,好像隨時都會被抓鉗給一不小心的捏破捏碎般,一閃一閃地讓人覺得自己的心髒,也在隨著這片胭脂色的果凍腫瘤,正毫無節奏地躍動起來。
大部分第一次見到陳群做手術的大小醫生,都覺得那不是機械,而是兩隻有靈性的手掌,毫厘無差地且小心翼翼的做著分離,最讓所有人跌破眼鏡的是,鈍性分離的金屬鉗,時不時化為鋒利地剪刀,將一些黏膜組織給幹淨利索地實施了銳器解剖分離。
陳群做得十分謹慎,每完成一小塊,就立刻鈦鉗和電刀進行止血,讓冠狀動脈的出血量降低到一個令人發指的狀態。可以說大家都看出了陳群的止血手法,他不是那種頭痛醫頭腳痛醫腳的被動式止血。
他直接在手術沒有開始前,就先放下鈦鉗來夾住血管,在切割部分用電刀止血。尤其在百般繁忙的過程中,他還會記得將一些放下的鈦鉗鬆開調整一下位置,讓心髒重新獲得供血。
這樣的細節,可以說對於大部分心髒手術的醫生來說,都是不用去做且不必要的。大家一下明白了他這麼做的原因,是盡量減少對患者心髒的傷害;但有利有弊,多此一舉的做法,就會增加手術中其他風險,尤其讓手術時間大大延長。
時間就是生命,在手術台上,這句話可以說是一個普遍存在的公理。但細膩到了舍本逐末的地步,所有心髒科的醫生就集體出離憤怒了。
這是抓了芝麻丟了西瓜!
每個醫生都按照這樣的方式做手術,可能先倒下的就是主刀醫生而不是病人了。
不過所有怒火衝天的醫生,又無法提出質疑。
原因也十分簡單,就是陳群的速度太快了,快到目不暇接,大家卻還覺得他是遊刃有餘,隻是簡單的一板一眼地重複著一個又一個的單調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