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鬼是丁冬生命中,除了丁偉以外唯一一個讓她感受到真正溫暖的人。
即使他身份卑賤,職業也不光彩,可到底是讓她繼續頑強地生活在世間的一縷光。
丁冬甚至是噙著笑意講完了這個故事。
眼看著封承煜望向她的目光一變再變,她仍舊隻是淡然地著:“封先生,你這樣的人大概永遠也體會不到下等人那種饑寒交迫,每都需要為生計而發愁的痛苦。你可能會覺得我活得不光彩,甚至會覺得我不配出現在你的生命裏。但是那時候的我,哪怕是隻有一點生存下去的希望,我都會想緊緊攥住。對我來,活著就是最好最奢侈的事情。”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對封承煜這麼多,可能隻是情景使然。
往事如潮水一般湧向腦海,曾經曆的一切曆曆在目,她像是找到了傾瀉口一般,將自己的話全盤托出。
封承煜靜靜地站在原地看著他,漆黑的潭水般的眸子盛滿了悲慟複雜的情愫。
他從來不知道她有這樣的過往。他不曾關心過她的身世,哪怕是三年前,兩人關係最近的時候,他也不曾想過要去更深地了解她。
他以為她和自己一樣,是有正常的家庭的,即使不甚美滿,但也算有個家。
他好像突然能夠理解了。為什麼初識的時候,她總是笑得沒心沒肺,為什麼她總是嘻嘻哈哈好像沒有煩惱,為什麼她可以用淡然無比的口氣出一些讓他驚愕的話。
她經曆過他聞所未聞的苦痛,她是迫不得已在底層社會苟活的螻蟻。
“這些你從來沒對我講過。”他開口,語氣平淡,雙手卻已緊握成了拳。
丁冬注視著他,翕動著嘴唇,最終還是緊緊地閉上。想的話在喉嚨裏盤旋,出口卻隻剩一句:“不過一個下等饒過去而已,封先生又何必費心了解呢?”
她永遠是卑微的。她深知他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她甚至不配與他為伍。
那麼,何必讓他知道自己這樣不堪的過去呢?既然他認定她是偷,她也確實是,那便沒什麼好解釋的了。講得再多,他隻會覺得是在博取同情。
她的一句話讓封承煜狂跳的心逐漸平息下來。他垂眸,勾起淡笑,眼底的情緒悉數隱匿。
“是,你的過去而已,與我何幹?”
他們都已經不是三年前的對方了,哪怕他曾經對她有過什麼動心的錯覺,現在也隻剩下一片荒蕪而已。
從她消失的那起,他就已經拋卻了所有的舊情。
兩人一前一後,信步離開墓園。
路上,封承煜突然想起什麼,開口問她:“你準備租房子?”
丁冬愣了愣,想到應該是自己隨手扔下的報紙被他看見了,於是點點頭:“準備給我弟弟租的,他快放寒假了。”
他皺眉,有些不解:“讓他直接住進景泰灣不就行了?”
丁冬看他一眼,猶豫片刻,才:“我怕不太方便。”
封承煜以為她是在擔心蘇可芮的身份不適合和丁偉一同出現,於是:“景泰灣是我的地方,沒人敢多嘴,隻要你不大張旗鼓地帶著他出席公共場合,就不會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