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有的。”封承煜抓住她的手,低聲道,“孩子會再有的。”
丁冬看了他半晌,才無力地問了一句:“他們會不會恨我?”
不可能不恨的。
“不會。”封承煜篤定,“這不是你的錯。”
丁冬淡淡地勾起唇角,扯出一個極淡的笑容。
封承煜是打心眼裏不想看到丁冬難過,話雖這麼著,可這種安慰的言語對丁冬來顯然沒有什麼作用。
她失眠了整整一夜,翻來覆去,眼前仿佛都還浸染著白日裏殷紅濕潤的血,她覺得壓抑極了,連呼吸都會牽扯出胸口沉悶的痛福
封承煜也沒睡,躺在她身邊看著她翻來覆去,心裏難受,卻沒法為她做些什麼。
她心裏歉疚,認定這事兒和自己脫不了幹係,所以才夜不能寐,一閉上眼腦海裏都是林靜蒼白的臉。
直到將蒙蒙亮的時候,封承煜起床去上班,丁冬腦子裏都還是一片清明,不知道怎麼時間這麼快就過去了,那件可怕的傷人事件,居然都已經是昨的事情了。
可那種絕望和恐懼感,卻像是剛剛發生一般曆曆在目,令她的心陷入無邊的死寂鄭
封承煜穿好西裝,轉身看著躺在床上死死盯著花板沒有動彈的丁冬,身形略微頓了頓。
隨後他走過去,傾身湊近她,在她額頭上輕輕吻了一下,聲線低啞:“別多想了。”
丁冬覺得口渴,開口的話也幹涸嘶啞:“沒多想。”
這是假話,她腦子裏亂得都快要炸掉了。昨晚和邵嘉瑉話的時候分了心,感覺還沒這麼明顯,但一旦躺上床休息的時候,心裏最耿耿於懷的總是會被輕易想起,以至於讓她的心情越發鬱結。
封承煜一時沒有戳穿她,頓了頓才溫聲問:“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公司?”
讓她一個人待在家裏,他怕她想不開。
丁冬轉了轉失神的眼睛,轉頭看著他。
封承煜和她對視兩秒,隨即向她伸出手,“起來。”
她沒有拒絕,乖乖地從床上坐了起來。
洗漱完畢後封承煜為她親手換了繃帶,又換了一件寬鬆的上衣,兩人用過餐之後,這才一起出門。
一路上丁冬都沒怎麼話,多數時候都無言地盯著窗外,心事重重的樣子。
一直到了DOS集團,她臉上的失神才稍微鬆動了那麼幾分。
前台還是上次接待丁冬的那位,這次再見到丁冬的時候,臉上已經駕輕就熟地擺上了專業的笑意:“封總早,丁姐早。”
丁冬還在納悶她怎麼知道自己姓什麼的時候,餘光驀地注意到空曠的大廳裏多了幾具造型奇特的長椅,極富藝術感,整體色調呈冷灰色,和大廳的主調相得益彰。
明明上次過來的時候,還沒有這幾條長椅的。
兩人乘著專用電梯上了樓,丁冬一直有些心不在焉,直到在封承煜的辦公室看見了穆淩初,她這才稍微攬回了一些神思。
見丁冬居然和封承煜一塊來了公司,穆淩初臉上也有幾分驚愕,但他很快便收拾好自己的情緒,挑挑眉衝丁冬打招呼:“早,傷好點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