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坯子常櫃吧噠吧噠嘴,道:“您看您這不是為難我嗎?”
年輕的公子收了扇,不失禮貌地道:“老掌櫃,這做人不能太貪。你看是你帶我們上去,還是我們自己上去?這嶽荷衣姑娘不是一個住進來的,還有別人吧,就住在二樓東廂。”
色坯子掌櫃見到年輕男子的麵目,不由地有些震驚,總有一種被壓迫的感覺,抖摟地道:“公子您怎麼知道那裏住著這位姑娘的?”
阮嬌娘輕聲地建議說:“我看我們還是換個地兒住,會比較安全。不知這夥人是衝著誰來的,我看那年輕男子麵挺善,卻看不出什麼來路。”
“沒有什麼人跟荷衣過不去,除非那個人是衝著欽涯來的。”於子期肯定道。
荷衣急忙道:“會不會是抓了欽涯的人?”她沒有經過考慮,從口而出的每一句話都牽連著欽涯。若是往日,她怎會如此著急?
阮嬌娘不用思索,道:“不會是什麼好人。”
荷衣急忙道:“我下去看一看。”話音未落,人已經走了好幾步,立即被於子期給攔下來,“就算是他真的跟欽涯有關,是抓住欽涯的人派來的,那又怎樣?你這樣下去有多危險,你知道嗎?”
荷衣側頭,視線落在於子期的手上,他緊緊抓住荷衣的手臂,生怕她從他的手掌中掙脫出去,“荷衣,你不能去。如果他們真的是和抓走欽涯的人是一路的,你去了就是羊入虎口。”
荷衣果然從他手掌掙脫了出去,道:“如果真的是這樣,不是如我願了嗎?”
阮嬌娘攔住荷衣,道:“你的心情我們能理解,可是也需要冷靜啊。曾經聰明、鎮靜、看淡一切的你到哪裏去了?”
曾經的她?她多後悔曾經冷落了欽涯,如果再找到他,她會如前世他待她那樣包容他,疼愛他。
阮嬌娘繼續說:“樓下的年輕男子看起來不像是什麼惡人,但是跟在他身後的人肯定身懷絕技,肯定不一般。我不敢擔保他們不是和抓走欽涯的人是一個來路,但是一定是來者不善。你們在這裏呆著,我再出去看一看。”
他們都錯了,年輕男子跟欽涯沒有任何關係。
色坯子常櫃的手伸出去,想把帶刀護衛手下的銀子給接下來。在他剛碰觸到銀子的那一刻,那護衛一聲怒氣,哼聲道:“還不帶路?”
色坯子常櫃聲音顫抖地道:“可是這銀子?”
年輕男子拿起扇子指了指門外的招牌,問道:“你是這店裏的掌櫃,可知道那店外的招牌上六個大字‘天下第一客棧’的由來?”
色坯子掌櫃聞言,挺直腰板,驕傲道:“當然知道。”
年輕男子輕蔑一笑,心想,虧他還沒有忘祖。那“天下第一客棧”四個大字與年輕男子手上的折扇所提的字,出自同人之手。那是古域國的先皇,親自提筆,禦賜給當年這家清水城唯一的客棧。先皇帶兵打仗,敗兵後逃往清水城,被這家客棧的老板所救。多年後,他打下江山,特地回到清水城想要獎賞這家客棧的老板。
先皇詢問客棧老板,“為報仁兄當年救命之恩,朕特來謝恩。現有清水城縣官一職,和黃金千兩任你挑選,請問仁兄當選財權哪頭?”
那年邁的老板立即跪地,“皇上這是折煞草民呀。當年草民救皇上一命,並不知道您就是現今的皇上。再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論財權兩頭,草民都不敢受之。請皇上饒恕草民。”
色坯子掌櫃驕傲地道:“那是先皇的親筆提字,禦賜給我祖輩的。”說到此,他的腰板挺得更直,臉上的肥肉洋溢著斑斕的色彩。
年輕男子附言道:“你竟然知道。”
色坯子掌櫃理所當然道:“那是。”
年輕男子敲打著手中的折扇,口齒清晰,句句如針紮,道:“你既然知道,就應該知道當初先皇為何賜你祖輩這塊牌匾。如果你讓當今皇帝知道你竟然為了兩錠銀子而心花怒放,你說他會不會替先皇拆了你的招牌。這沒有‘天下第一客棧’的招牌,你這客棧是否還會生意興隆,紅紅火火。”
色坯子掌櫃被年輕男子的話驚了魂,聲音弱了下去,“我是為了錢心花怒放,可是跟這招牌有什麼關係?”
年輕男子拍著手中的折扇,做了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原來是這樣?你不知道你的祖輩當年是怎樣一個為人正直,心地善良的好人?還是你根本就不是他的後人,這客棧是你搶來的,霸占來的,所以道德品性跟他相差甚遠?如果是這樣,你的罪名可就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