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是他和荷衣發生故事的地方啊。兩年後再見,總忍不住心裏的隱隱作痛。
天還灰蒙蒙的,嶽府上上下下地忙不停。下人們抬著梁啊柱的在府外搭起了一個大大的擂台。
這是做什麼,比武還是弄文?
再一看,擂台四周掛滿了喜氣洋洋的紅綢錦羅,鮮花把整個擂台圍了個水泄不通。那擂台似乎又不是擂台,通常比武弄文的要比這矮很多。而嶽家這個台麵,高高的倒像是樓閣。
兩個身材魁梧的男人掛了一塊金色鑲邊的大紅牌匾,題書四字――拋繡招親。
原來是嶽府給閨秀招親選夫來了。
很沒趣。
欽涯轉開視線,正準備邁步離開,背後卻有人掌著他的肩攔了他的去路,“欽涯兄,別急著走。今天你才是主角。”
欽涯回頭一看,驚訝道:“於子期?”
於子期?
他不是該和荷衣在眉山的竹樓裏過著風清雲淡的生活嗎?
他不是和荷衣已經有一個足足一歲的孩子了嗎?
怎麼於子期又會出現在蜀都城?
有下人來稟報說:“少爺,都準備好了,就等著天一亮放鞭炮了。”
這才剛一說放鞭炮,那頭便紛紛湧來了人群,都是些年輕的男人居多。
於子期說:“知道了,辰時一到便放鞭炮。”
觀望的人越來越多,個個都迫不急待地爭先恐後地擠到最前麵去,給自己選一個最好的位置。
“聽說,這嶽家小姐可是天下第一美人。誰要是接了她的繡球,可就有豔福享了。”
“別說是嶽家小姐的容貌了,就她這家世,就夠讓人流口水了。”
“別說了,快注意看,那邊準備點鞭炮了。馬上就要開始了,安靜一點。”
於子期和欽涯就站在台下,被人群擠來擠去,“嶽家小姐招親?”
於子期看著欽涯的不解,解釋說:“對,嶽家小姐,我的遠房表親。”
哦,他的遠房表親招親,所以他來幫忙了。
欽涯理了點頭緒,又吞吞吐吐地說:“也姓嶽?”
“還有誰也姓嶽?”
欽涯看著於子期,沉默不答。
於子期似又明白了,突然說:“對,荷衣也姓嶽。”
大家都不說話了,荷衣是他們共同的死穴。
良久後,欽涯緩緩抬起唇道:“她……她還好嗎?”
子期移開與欽涯對視的目光,黯淡了神色,輕聲說:“她和孩子都很好,你放心。”
欽涯說:“謝謝!”謝謝子期把荷衣照顧得這麼好,還生了個孩子。
於子期沒有說話,這句“謝謝”他當得。也許,全天下,他是空前絕後的好男人,對一個女人這麼疼愛,愛烏及烏,一直,一直。
鞭炮聲響起,劈裏啪啦的,讓欽涯陷入了深深的記憶裏。
荷衣十五歲那一年,也是在嶽府外比武招親,後來他才知道她說下的那句驚天動地的話,“山無棱,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荷衣要永生永世的跟他。
而如今,行同陌路。
記憶裏的故事太讓他沉淪了,每每一回想,他就被陷進去,無法感知周圍,不法感知現實。
以至於,那猛烈的鞭炮聲都不入他耳。
前來接繡球的人個個捂著耳朵,個個臉上露著歡天喜地的笑容。惟獨隻有他君欽涯,像個呆子一樣的站在人群人回憶往事,被陷進去,出也出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