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務生微笑著點點頭。
“好吧,那謝謝了。”西裝男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大方。
我收好錢包往外走。
望著外邊還算密集的車流,我思索著這件事的利與弊。
如果西裝男所言不假,那這倒是一件不可多得的美差。
畢竟價錢隨便你開,又沒說找不到會怎樣。隻是路途未免太遙遠了些。
雙鴨山啊……還在黑龍江的東北部。
我輕搖了一下頭,踏出陰涼地,走到炙熱的陽光下去。
室外停車場才這麼一會功夫,就擠得滿滿當當,一下子還真沒看見我車在哪。
走到中間去四下打量一番,發現我那車跟漢堡中間那片肉似的被兩輛黑車一前一後夾住。
這下倒出來可就難了。
我掏出車鑰匙準備開門。忽然聽見旁邊的人行道上哐當一聲脆響,伴隨著一個女人的尖叫聲。
接著便是一個男人的驚呼,“哎呀,我這寶貝啊。”
聽那聲音,應該是件什麼瓷器。
我繞過旁邊的一輛車,循著聲音遠遠望過去。
一個穿身破舊西裝,皮膚暗黃,身材矮小的中年人正半蹲在地上,心疼地看著地上的碎片。
旁邊的一個金發女人不斷地朝他彎腰道歉,嘴裏連連用英文說著對不起。
旁邊貌似是她的丈夫,是本國人,戴一副金邊眼睛,胳膊下夾著一本書,透著一股書生氣,看樣貌剛二十來歲三十不到,也跟著一起道歉。
三人腳底下則躺著一堆碎瓷片,看那碎片大小,摔碎的物件還不算小。白色的瓷片在陽光下閃著光。
看這樣子,貌似是這兩人撞碎了中年人的東西。
蹲在地上望了一陣,中年人皺著眉,耷著臉,站起來往那一叉腰,嘴裏說這可是我祖上留下來的寶貝,你們得賠。
撞了中年人東西的兩人互望一眼,沒說別的話,隻問中年人得賠多少錢。看起來兩人挺講道理,不是那種撞了東西就跑的人。
“這個嘛……”中年人眼珠子溜溜一轉,撚著下巴上稀疏的幾根胡子,“這可是從我祖上傳下來的,怎麼說……也得要個十萬吧。”
青年人很明顯地被嚇了一跳,胳膊下的書吧嗒一聲掉在地上,“要十萬,這麼多?!就隻是一個瓷瓶而已。”
“嘿,我這都算便宜你的。”中年人彎腰拾起一塊碎片舉到青年人眼前,“一看你就不懂古董,你知道這是什麼麼?這可是元代卵白釉螭耳銜環瓶,還是景德鎮產的,能賣個上百萬。”
“我看你們倆也是文化人,講道理,給你們便宜點,這還嫌貴,那行,那你們重買一個賠給我,看看得花多少錢。”
“這……但這也太多了,我沒帶這麼多錢。”青年人慌忙彎腰撿起書,又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紙,不斷地往額頭上抹。
兩人明顯第一次碰到這種事情,一下子急得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中年人嘿嘿一笑,大手一揮,“我也不是那種不講道理的人,這樣,我就費點功夫費點力,和你們走一趟,你們回去取錢給我。”
“等一下。”我朝那邊喊了一聲,大步走過去。
三人聽見聲音,都回過頭來看我。
“這地上摔碎的,是元代卵白釉螭耳銜環瓶?”我垂眼問那矮個子中年人。
中年人微微怔了怔,上下打量我一眼,挺了挺腰背,中氣十足地說了聲是。
我微微笑了笑,問他能不能把手裏那塊碎片給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