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父皇,母後醒來了!母後醒來了!!”
一路奔跑,跌跌撞撞到柔妃的棲春殿,皎苒隻是身著素衣,並未梳鬢,小臉上晶瑩的不知道是淚珠還是汗珠,皇帝聽了呼喚,忙出殿來,見了皎苒這副摸樣,並未多言,牽起皎苒的小手,便要擺駕鳳儀殿。
柔妃也聽了呼喚,心中已是百轉,不甘皇後命大,能度過此劫;惱恨苒丫頭毀了這好不容易布置的局麵,沒了一承雨露,懷得龍嗣之機。
心中惱恨,柔妃麵上卻絲毫不顯,隻是叫宮人拿出皇帝的大氅,想要上前親自為皇帝穿戴。皇帝伸手從柔妃手中拿過大氅,反手便為皎苒披上。
“怎無分毫子女關愛之心?!”回過頭來,丟了這樣一句話給柔妃,皇帝便牽著皎苒的小手,往鳳儀殿去了
三月開春,夜晚還是寒氣逼人。本來皎苒大病初愈,應該好好休養。但是這孩子純孝,日日幫著照顧皇後,晚上也歇在皇後身邊。天可憐見,皇後夜間蘇醒,皎苒喜極而泣,第一時間便要去向皇上報喜。
一路飛奔,入棲春殿前,怕失禮聖駕,皎苒扶著殿前的石柱喘勻了氣,才能呼喚出聲,一聲聲喚著,“父皇,母後蘇醒了,母後蘇醒了。”
見了皇上,她難掩激動喜悅,疾步上前拉住父皇的手,便要往鳳儀宮行去。
皇帝見她這副身形單薄,發鬢微散,麵色因激動異常潮紅的摸樣,心中即感染些許激動喜悅,又憐女兒大病初愈,渾身冰冷,孝心一片。
回首再見柔妃這廂,神色不露、未染喜色,與先前所表對皇後的擔心祝願大為不同,隻顧為自己穿戴大氅,絲毫未見苒兒身著薄衫,皇帝不免心冷生疑。也不多說,拿過大氅給女兒穿上,甩下一句話便離開了棲春殿。
皇帝心中掛著皇後的病情,一路向前,目無旁騖。皎苒悄悄回首,見柔妃如遭重擊,半邊身子倚靠在貼身宮婢沁柳的身上,目中滿含哀怨,望向過來。
見她故意回望挑眉嫣然,柔妃恍然如悟,這丫頭真真可恨!
心中極為惱怒。聲音中不免就帶出絲毫。
“皇上,臣妾祝願皇後早日康泰!”柔妃想要挽回,可帝王之心多疑,剛愎,豈能聽不出聲音中的那絲雜質。
便是頭也不回如罔聞般,甩袖疾走。厭棄之心大盛。
柔妃是連站都站不住了,癱軟在沁柳的身上。她在這後宮之中唯一的依仗——聖寵,已離她而去了嗎?!不!絕不!她絕不會認輸!
入了鳳儀宮,燈色昏黃,藥香彌漫......
眼前的皇後,是皇帝從未見過的。麵色蒼白,神情沉靜,卻又帶些許軟弱,或者還有一絲祈求憐惜的嬌柔。不由的,皇帝憐惜之心大起。
“皇後的身子剛好些,不要起身。”說著便坐上床沿,伸出手去,握住皇後的柔荑,扶肩幫皇後略微坐起,倚靠在枕墊之上。
隻是這樣一個簡單的動作,卻令皇後眼眶泛紅,恍惚這樣的柔情,轉身已是上一世的時光。
皇帝見皇後感動如斯,不免略有感觸。道:“都好起來吧,快好起來吧。”
皇後不忍,落下淚來。“是,臣妾都好起來,快好起來。”
這一夜,皇帝陪著皇後入睡,早上喂皇後吃完了藥,才去上朝。隨晚了片刻,朝臣卻無人提出異議,連上趕著招廷杖的禦史言官,也如啞了一般。上一趟,皇帝因柔妃產五公主晚到,參奏的朝本,也有一摞呢。
“母後、母後,之毓來看你了!”老遠就聽到叫喊,剛進殿,小不點就已經衝入了皇後懷中。因為皇後被罰禁足,十二皇子之毓也到了進學的年紀,身為中宮嫡子,被皇帝帶在身邊。所以這整整一年,這對母子,未見過一麵。
“慢點慢點,十二皇子,娘娘的身子還虛著呢,可備不住您的力道。快些下來吧。”蘇姑姑跟在身後勸道。
之毓聽了,趕緊手腳並用挪下身子。一仰頭,金豆子就掉下來了。
“母後,您不要再生病了吧,之毓不讓母後再生病了。之毓見不到母後好害怕~~~~~”即使平日裏多少的規矩教養,多麼沉著有禮。在母親麵前,恐慌的情緒四泄而散。
這話一勾,皇後的眼淚就下來了,連蘇姑姑也跟著抹眼角。
“之毓,之前姐姐有跟你說過吧,母後隻是身體小小的不舒服,為了讓母後快快好起來,不用一邊生病一邊擔心之毓。我們之毓應該怎麼做呢?”皎苒幫著安慰,拉著之毓的小手說道。
“之毓知道,要好好吃飯,好好睡覺,好好讀書。但是之毓就是害怕。”小男子漢掛著淚痕,還癟著嘴。
“之毓是男子漢哦!不能老是哭鼻子,老是哭鼻子就沒有女孩子喜歡,就娶不到新娘子咯。”為開解皇後,皎苒存心逗他。
“我才不怕呢,有母後,有苒姐姐,還有蘇姑姑,大不了娶你們做新娘子好了!”之毓很豪氣的一下就娶了三個。惹皇後笑得麵色泛紅,蘇姑姑哭笑不得,皎苒是幹脆笑彎了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