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蟬喘雷幹(1 / 2)

首次遠征大勝,將士還朝,民眾夾道歡迎。皇宮設宴,舞樂美酒,美味珍饈。滿朝文武頻頻舉杯,作為主角的單家一眾,本就武者豪爽,來者不拒之下。就算不是東倒西歪,舌頭根也開始發硬了。

“臣妾恭賀皇上,開疆拓土,堯舜禹昌!”見皇帝麵色紅潤,意氣風發。皇後端起酒杯,巧言動聽。

“皇後言重了,朕怎可自比先賢。”嘴上這樣說,卻麵帶笑意,飲盡了杯中美酒。

這樣的場景,自登基以來,總想實現。花費十數年心血,梳理朝政,調節民生,終有此功。快哉,快哉呀!

隻是可惜,倭國實在貧瘠。沒有什麼物產,也就是小小海島。貢些海物,也沒有什麼移民歸化的價值。不過,沒有關係,這隻是開始,還有將來,更長遠的將來~

絲竹之聲靡靡,傳至深遠。繁花似錦,烈火烹油。太平盛世,開疆拓土,真是熱氣升騰,紅光東來!

轉眼三個寒暑,昔日盛況仿佛還在眼前。

如今卻隻剩下四個字——蟬喘雷幹!

南方城鎮步行數十裏,還能有一兩處水源。且有富戶,不惜工本打出深井,能抵用一段時日。

北方隻剩浮土千裏,稍有親眷,趕去投奔。無有親友,淪為流民。過境之地,如群蝗掃過。故此多地富戶鄉紳,施壓縣政,要求城門緊閉,抵禦流民。

若是無食物果腹,人還能支撐三四日。但是沒有水喝,一日人便焦躁難安。

能步行過境這麼久的,幾乎都是青壯年,而老人,女人,孩子大都是附屬,有家人照顧才能走到此地,沒有的,便是一路伏屍三尺黃土。

走到這裏城門緊閉,入境無望,難以支撐。於是流民隊伍中便有青年與城門守衛衝突了起來。

“娘,你拉著我幹嘛!三子和黑仔都到前麵去了。”隻見一名老婦拉住另一名青壯的衣袖。

“我管不著人家,我的兒啊。你一個人拖著我這老不死的,還有那不中用的媳婦和丫頭片子。早叫你將她們買了,把我埋了。起碼我留個全屍,你們謀條活路!”老婦邊說,邊伸出手死死扣住那青壯的腰帶,“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打的什麼注意。手無寸鐵與官家相爭,那是要用人命填的坑。你若死了,我們這家便全都活不成了。還不如早些將我埋了入土為安!”

到底上了年歲,青壯一把便推開了。眼光晦暗道:“等著,兒子定給您找口水喝!”

甩手大步往前,老婦追趕不上,也知說了無用。隻得拿身邊的婦人出氣,一巴掌便拍在臉上。

“也不知道攔著,隻會拖累我兒,呸!”氣急敗壞,眼眶炸裂。婦人隻顧摟著懷中三四歲的孩子,捂住小臉怕被嚇著。

咒罵聲,啜泣聲交疊。邊上的人們卻都毫無反應,仍是木著臉。仿佛那臉本就是木頭做的...

這年月,釀酒是犯法的事啦。為啥?愚鈍!酒是用什麼發酵?如今大旱缺水,處處減產,糧食都不夠吃的,還能用來釀酒?!

皇帝說了,那是草芥人命!所以全國禁酒。真能禁住?那大排豔宴,沒有美酒助興多無趣呀?所以,雖說市麵上酒水是全無蹤影。可是富庶官宦之家,美酒不斷。

隻不過因為糧食的確減少,加路途長遠運輸不易。所以以葡萄美酒,或者摻水的酒類較多。而且冒著禁令的風險,價格居高不下,完全被幾家暗中壟斷。大發國難財!

“陳大人,滿上滿上,不要拘束~”望著麵前的酒盞,真是瞪大了眼睛。肆香的味道,勾搭起饞蟲真是欲仙欲死,欲罷不能。別說這是個坑了,就是江河大海,那也隻能捏著鼻子往下跳。

喉頭咽下口水的聲音響徹屋內,還是沒伸手,定定神,說道,“你這小子,可別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