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閉的雙眼,茂密微翹的睫毛,沒有一絲血色的嘴唇。
他就像是沉睡的王子一樣,靜靜地躺在重症監護室的玻璃房裏,美得像一幅畫。
但這樣的景致,柯夢並沒有興致欣賞,她憂心忡忡將手放在玻璃上,好像這樣就能觸碰到裏麵的他。
自從那天他為自己擋了槍,就一直昏迷不醒,傷口感染又不允許家人探視,自己就隻能每天這樣隔著玻璃看看他。
想到那天他的奮不顧身,再看看現在的他,柯夢看一次便要落一次淚。
路母總是勸她想開,說一切都會變好的,沒有一點責怪她的意思,她越是這樣對她,柯夢就越是自責。
“路琛他,是真的愛你,你們的事情,我也不管了,等他醒了,你們自己看著辦吧。”
路母握著柯夢的手歎息,說到底,兒子還是像她,為了愛可以做一隻撲火的飛蛾。
柯夢不像路琛的父親,她隻是外表冷漠的孩子,她和路琛都是一路人。
罷了罷了,隨他們去吧。
好在孩子沒有出什麼意外,這讓大家都鬆了一口氣。
柯夢每天去看路琛的時候,總會摸著肚子對寶寶說:“寶寶,你知道嗎?是爸爸救了我們,你讓爸爸快點醒來好不好?”
身體恢複之後,柯夢就在醫院旁邊租了個房子,過著每天兩點一線的生活。
在這期間,她和蘇娟單獨見了一次麵。
對於蘇娟,柯夢也不知道自己該以怎樣的態度麵對,考慮之後,還是去赴約了。
與上次在醫院的匆匆一瞥不同,再次見到蘇娟,她好像一夜老了十幾歲。
她的蒼老,柯夢可以理解,畢竟那是自己的親生女兒。
她向柯夢道歉,並希望柯夢能夠原諒蘇薑的所作所為,放她一馬。
柯氏還是倒閉了,蘇薑將麵對的,是各種法律的製裁,她想通過母親乞求柯夢的原諒,換得自己下半輩子的心安。
柯夢沒有馬上回答,畢竟如果不是她,路琛現在也不會躺在病床上醒不來。
愛情裏本沒有對錯,隻有愛不愛。冤冤相報何時了?
“讓我們各自都好好過吧。”
柯夢摸著肚子,滿眼柔情。
兩個月後。
路琛已經從重症監護室裏轉移出來,可還是沉睡不醒,醫生解釋說是因為病人潛意識裏不想醒來。
柯夢就每天這麼陪著他,自言自語地和他說話。
和他說說今天的天氣,說說寶寶的變化,說說自己遇到的趣事,她都不知道,自己說這話時,神情有多溫柔。
進入孕晚期,柯夢除了肚子,其他地方一點都沒有長胖,憔悴了不少。
顧明遠於心不忍,也從國內趕來每天陪著她。
“明遠,你說,我是不是欠他太多了?”
柯夢癡癡地望著路琛,開口。
“那你有沒有像過,他醒來之後,你要怎麼辦?”
柯夢被這個問題問得一時語塞,她隻想著讓他快點醒來,完全沒有考慮過以後的事情。
當局者迷,柯夢的變化顧明遠都看在眼裏。
他不忍心看她再自欺欺人下去,歎了口氣,慢慢開口:“我和你聊些你不知道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