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發生在宋梨落十歲那年。
那天,妹妹嚷著出去玩,宋梨落就帶著妹妹出去,玩了很久都沒有回來,等宋元清和陳雪柬想起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
打電話回家,趙姨說宋梨落她們沒有回來,同去的人也沒回來,打電話不接。
宋元清意識到出問題了,發動大家去找,順著她們玩的地方找了一晚上,沒找到。
後來,警察接到群眾舉報,說可能發現了宋家小姐的下落,大家在溪流邊找到了掛在樹根上的宋梨落,她妹妹卻不知所蹤。
宋梨落渾身濕透,陷入昏迷,救回來後,自閉了很長一段時間,對於那天發生的事隻字不提,打罵哄勸都沒用。
宋元清找了很多心理醫生給她看,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尋找妹妹的線索中斷,從那之後,宋元清再也沒對她笑過。
宋梨落也深深的懼怕著宋元清。
趙行知聽完唏噓不已,心底隱隱泛疼,想不到,她的童年竟有這樣的遭遇!
“那個孩子你們沒有去找嗎?”
陳雪柬搖頭,“不是沒找,是根本找不到,那條溪流的終端連著大海,我們沿著溪流找了好多遍,大海也打撈了很多遍,始終沒有結果。”
“她們怎麼會去那麼危險的地方玩?”趙行知提出疑問,當時她們身邊應該有大人跟隨的,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當時有兩個保鏢跟著她們,後來在大海裏發現了他們的屍體。”想起那段痛苦的往事,陳雪柬的眼裏滿是心痛。
“沒有報案嗎?”
“報了,當時就立案了,至今沒有結果。”
婭婭聽著,聽著,竟淚流滿麵。
陳雪柬心疼的抱住她,“這孩子是嚇到了,我先帶她去別的地方玩,失陪一下。”
她們走後,趙行知陷入了沉思。
書房內,宋元清嚴肅的坐在椅子上,看著沉默的宋梨落,目光有些清冷,“說吧,你怎麼打算的?”
宋梨落垂眸,“你指什麼?”
“你的未來,還有孩子。”言簡意賅,底氣十足。
“沒有打算,對目前的狀態比較滿意。”
單獨相處時,他們的對話總是如此幹巴,連修飾都懶得用。
“你就沒想過趙行知?”
“他是成年人,能自理,不用我考慮。”
“我跟他談過了,他對你不是一時興起,也不是打擊報複,四年前你創下的大禍,他說了不會追究,一顆心全都在你身上,雖然各方麵都很優秀,人很踏實,不浮誇,是個可以托付終身的人。”
“這件事我自有考量,就不用你操心了。”
“宋梨落,你怎麼這麼不識好歹?”宋元清的脾氣已在發飆的邊緣。
宋梨落也站起身,直視他,唇角攜一抹冷笑,“在你心裏我不一直都是這個樣子?”
“你……簡直無可救藥!”
“所以,你又想拋棄我是嗎?”
“宋梨落!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宋梨落斂去笑,神情冰冷,“你不知道我在說什麼嗎?當年,如果不是我媽媽攔著,你早就放棄我了不是嗎?”
“一派胡言!”
“胡言?”宋梨落冷笑,“是不是胡言,你最清楚,妹妹的出生就是最好的證明!”從妹妹出生的那一天,她的心就死了,她的抗爭徹底的輸了,她已經被父親遺棄,所以,她安靜了下來,將自己偽裝起來,努力變得乖巧,強迫自己跟周圍的環境融合。
妹妹一天天長大,她的安全感一天天瓦解。
每天患得患失,白天裝的跟沒事人一樣,晚上躲在被子裏偷偷的哭。
別人的童年是五顏六色的,她的童年隻有一個顏色——深深地灰色。
低沉壓抑,讓她疲憊不堪。
“你還敢提你妹妹!”宋元清徹底暴怒,“如果不是你,你妹妹怎麼會失蹤,到現在都不知道死活?”
一擊重擊,狠狠的砸在了她的心上,砸的她喘不過氣來。
這麼多年了,他終於親口承認了,他也認為妹妹的失蹤跟她有關。
還有什麼比至親的懷疑更有殺傷力,更讓人心碎的?
宋梨落不知道,她隻知道,上次被綁架父親救她時那顆活過來的心,此刻又心如死灰。
“當時你是不是特想那個被水衝走的人是我,活下來的應該是我妹妹?”
“你……真是氣死我了!”這麼多年了,她更變本加厲,犯了那麼多錯,竟一點也不知道悔改,真是不可理喻!
“我不想談了,沒有別的事,我先走了。”宋梨落頹廢的轉身,對這種沒營養又傷身體的談話,避如蛇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