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夢林終於抬起了頭,看著他的眼睛。頓時,陳一成也是傻了。他的錯愕他的害怕他的哀傷,頓時無所遁形。可是他又是那麼的渴望她的凝視。哪怕是她的目光已經沒有了他渴望的溫情。他卻連眼睛都不敢眨一眨。楚夢林看著他,看了一會,又默默垂下了眼。她說:“沒有用的。你即便是信誓旦旦地跟我說了。也這麼卻做了。可是這都無法改變。我跟你的家人再也沒辦法好好相處了。你的家人心裏對我的成見,你即便是用了什麼手段日他們願意跟我維持表麵的和平。也無法更改我跟她們不和的事實。而這樣在一起,跟你在一起。我不會。”
她的聲音是那麼的冷靜。她的眼神裏都是痛楚,卻不願意讓人知曉。她隻是默默地推他的手,默默地讓他知道自己想離開了。陳一成卻是怎麼也不願意放開手。
“我跟你說了,我一定會有辦法的。你為什麼不願意去嚐試一下就選擇跟我分開?我對你來說,是不是真都不值得你略略花點時間去將就?”陳一成知道,一直以來自己對她的感情都要比她對自己的更強烈。所以他理所當然地以為她肯定也不會願意為自己受委屈。這些他都能理解,卻就是不想放開她。任何的困難都可以解決,除非她本無心。
而原本就受了不少委屈的楚夢林聽了它這話,一下子也是懵了。回過神來的時候,整顆心都涼了。她原就不過是舍不得它的一份真情罷了。卻原來就是不值得。
饒到頭來,也不過是一句不值得。她原本還在推他,現在卻是放開了手,默默地盯著他的雙眼。她開口,聲音迷離,她說:“你說的對,不值得。繞到頭來,你贈我一句不值得。我回你一句,不將就。若是要將就,為何非要是你?”就是不願意將就,她才想要離開。他卻要自己將就。還質問她,為何不能將就?
“我不是這個意思。生活上的將就,我的家人們你無需操心。你若願意為我將就我的家人,我定還你愛情裏的不將就。好不好?”陳一成覺得自己都快哭了,“我笨嘴拙舌的。我不知道該怎麼說服你。我一定會對你好。你信我,你信我好不好?”他拽著她的手,用哀求的眼神看著她。
楚夢林默默看著他,扯了扯嘴角說:“我真的不值得你如此費盡心思地討好。終有一天,你會覺得我不值得的。不是現在就是不久的將來。你以為這一次一開始確實是你錯了。而最主要的問題,卻在於我。是我太過精明。太過於清楚知道自己想要什麼。所以你知道在我心裏你不值得我去將就。所以,究其原因還是在我?”
看著她的笑,陳一成心碎了一地,他咬著牙說:“我發誓我從未這樣想過。我隻是希望你能為我而將就。可你不肯的話。我絕對不會勉強!”
“你總是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樣。可是還是食言了。你可知那一刻我一個人站在被告席上。我身後空無一人。我在想什麼?”楚夢林看著他,笑容越來越大,可是神情卻越發的飄渺虛無起來。
“你是害怕嗎?”陳一成恨不得能扇自己一個巴掌,好讓自己的罪惡感分散一些。可是,不知為何他覺得自己抱著的人,和自己的距離很遠很遠。
“那個時候我居然一點兒也不怕。”她開口了,這答案讓陳一成吃了一驚。沒來得及多想,又聽見她說,“我終於明白了一件事。人生在世,本來就是一場孤獨的修行。我早就應該依靠自己,去戰勝困難。而不是想著有人為我遮風擋雨。我可以理所當然地躲在別人的羽翼之下。我不敢奢求被人保護。覆巢之下無完卵。我隻能做自己的依靠。我隻有自己足夠強大,才不必時時刻刻擔驚受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