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念是一座隻容得下一個人的城，可是他終究有一天會遠行，當你發現他不見的時候隻能撕心裂肺的哭喊，無力回天。
“他去找布零的屍骨去了。”奈何受不了沈涼辰坐立不安的樣子，最終還是說出了自己的猜測：“我們也隻是猜測，他憑著感覺去驗證猜測去了。”
“布零的．．．．．．屍骨？”沈涼辰有點語塞。他不敢相信剛剛還在自己懷裏看得見摸得著的毛茸茸的家夥，那個明明膽小的要死還故作堅強的家夥，已經死了。
“是啊，布零那個傻孩子，連自己死了都不知道。”奈何雙手撐著身後的地，抬頭望著天說：“因為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所以一直在等。她一直以為一切都隻是昨天發生的事。每一天醒來都都是第一天，她心裏記著的，隻有關於上官訣的一切。”
天上沒有星星亦沒有月亮，不知道現在是白天還是黑夜。
“為什麼不告訴她這一切。”沈涼辰緊緊咬著自己的下唇，“明明沒有結果，還讓她這麼一直等下去。為什麼要這麼殘忍。”
“這樣不是挺好的嗎？”奈何的語氣裏充滿了憂傷，“因為傻傻的什麼都不知道，所以可以一直等下去，每一天對她來說都隻是第一天。知道了真相會怎麼樣？如果知道了真相後每一天都要在痛苦中度過，我寧願她能保持著現在這樣的期盼。”
“你們從什麼時候發現的這件事情。”沈涼辰看著自己的雙手，明明觸碰到布零的時候，感覺是那麼的真實，他無法相信奈何說的話。
“啊——大概是從見到布零的時候開始吧，在她的身上感受不到一絲氣息。我當時以為她自己是清楚的，但是聽到她說了上官訣的事情以後，才猜到發生了什麼。”
“那個上官訣．．．如果他真的那麼厲害，為什麼．．．．．．為什麼會讓布零受傷．．．．．．他不是賭上了自己所有的榮耀了嗎！”
“誰知道呢。”
談話間楊莯緩緩地走了回來，他的手拿著一朵野花。
“這是開在布零墳頭的，應該是有人人為栽培的。”楊莯攥緊了野花，“原來是被人厚葬過了，害的我那麼擔心。”他強迫自己露出笑容，說道：“還立了石碑，設了結界，沒問題的。”
“那沒我們什麼事了，繼續走吧。”
所謂事實，就是無法改變的事情。即使心中再不願相信，也隻能默默接受這個結果。
不知不覺中，黃泉路走到了盡頭，出現在三人眼前的是一座巨大的亂墳崗，再回頭時黃泉路已經完全消失在了這個世界中。借著月光可以看到亂墳崗中間有一條隱隱約約的路，應該是被人長年累月行走踩出來的。
“剛剛應該把黑影帶上的，說不定他知道我們現在該去哪。”奈何鼓著嘴，看著彎彎曲曲的小路，說道：“雖然他打不贏你，但是他身體天賦極高，稍加鍛煉，必定能成為一個大天師。”
“明知道他要跟我搶小香香，我還要帶上他，我是傻麼？”楊莯說話還有些沙啞，他將布零墳頭的花藏進袖子裏，他不知道這一藏竟改變了三人日後命運的走向。
“我一直有一個疑問，不知當問不當問。”沈涼辰欲言又止。
“你知道不當問就別問了。”奈何瞥了他一眼，無情製止。
“可是不問出來，我就全身難受，輾轉反側無法入眠。”沈涼辰全身都不舒坦的樣子，不容奈何開口，咬牙問了一個奈何最不想聽到的問題：“小香香是你的小名嗎？”
楊莯伸出一根手指，像是教書先生一般，義正言辭的說道：“不是哦，是我給她取得愛稱。我覺得隻有奈何這樣可愛的女孩子，才配得上香香這個名字。”
沈涼辰差點就問出了自己第二個疑問：“為什麼要叫這麼土的名字”，聽到楊莯的解釋以後，硬是把第二個問題又自己咽了回去。“沒錯，沒錯。幽蘭林下正芬芳。桃花氣暖玉生香。聽到這個香字，猶如淡雅氣味一般沁人心脾，好名字好名字。”
“不是哦。”楊莯晃了晃自己的手指，說道：“是‘休將往事更尋思，且為濃香一醉’的忘我濃香，是強烈的忘卻一切的濃烈香味。”
沈涼辰表情僵硬，他沒想到楊莯是如此耿直的一個人。
楊莯溫柔一笑，道：“小香香保護了我十年，所以不論是誰想要傷害她，我都會拚死去保護——這就是為什麼我不讓黑影隨我們上路的原因。”
他突然轉換話題，讓沈涼辰感激涕零——畢竟關於“小香香”的話題他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去接了。
“你倒是會說。”奈何心情好了大半，“你那麼厲害，那讓黑影跟著他也不敢造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