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莯怎麼會知道理由？奈何的問話徹底激怒了他，他推開奈何咆哮：“你憑什麼打我！你憑什麼因為一個外人打我！”
奈何沒有反抗，她坐在了火堆邊，沉默不語。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控製不住動了手，也許跟之前的種種經理有關吧。可是楊莯隻是一個被自己害了的可憐的孩子，他又懂什麼呢。
“那個不男不女的人，就像是我們的王身邊的太監，這種人活著有什麼意義？要是我變成這樣，不如死了算了！不，就算讓我穿上女裝，我也死了算了。”
“性別對於你來說，代表著什麼？”奈何問了一句楊莯回答不上來的話。“你出生之前就被賦予了‘男或女’這種性別，你沒有選擇過，就這麼任由上天給你安排，你還欣然接受並且這麼多年沒有反抗沒有想過改變，你為什麼要看不起嚐試改變的人呢？”奈何的話，不知道是不是想說給楊莯聽，但是現在她的身邊隻有楊莯一人，隻能當做，是在問他吧。
“既然我的父母給了我這樣的身體，就說明冥冥之中就是這麼安排的，為什麼要去反抗要去改變！”楊莯剛剛開始認識這個世界，他的心裏不是黑就是白，不是對就是錯，隻有一個極端的，以自己為中心的世界。
“你就這麼排斥‘女’這個字嗎？我也是女孩子，你也排斥我嗎？”
“那不一樣。”
“怎麼不一樣呢？如果剛剛那個孩子願意加入藥娘的行列，他多年以後成功了，他可以大方的接受自己，可以正常與他人交流，可以第一次真正的有活著的感覺——那時候他就是女孩子，你為什麼要排斥他呢？如果你不知道今天的事，你見到了他，見到了一個個子比較高的女孩子，你也會出於本能的排斥他麼？”
“可是我就是覺得這種事讓我知道了，我就渾身不舒服。”
“但是對於他來說，變成女孩子才會讓他渾身都舒服啊。你對他來說隻是一個不相幹的人，為什麼要因為這種不相幹的人而讓自己活得那麼痛苦呢？我們每個人都有權利選擇自己活著的方式，這一生隻有一次機會，你不要指望來生，萬一來生活得也不痛快呢？我們能做的，大概就是盡可能讓自己為自己活著吧。”
“我還是不懂。”楊莯還小，還是不太明白奈何說的話，但是他覺得奈何說的好像是有道理的，所以他的態度軟了下來。
“比如，你現在就想出去玩，或者你覺得在我身邊過得不舒服就想離開我．．．”
“不行不行，這個例子舉得不好，我一點也不想離開你。”
“那就這樣，你一點都不想離開我，現在來了幾個大人把你帶走了，說你跟著我過得不好，必須跟他們走過他們覺得很好的日子，這樣你覺得會過得開心麼？”
“不開心，離開了小香香，讓我做王都不開心。”楊莯眼中充滿了天真。
奈何讓他坐在了自己的身邊，說道：“對啊，如果讓你做違背你真心的事情，不管其他人覺得再好，自己都不會開心的對不對？所以說，每個人都是獨立的人，都要去想自己到底想要什麼樣的生活，不能因為其他人覺得好就委屈自己，對不對？”
“恩，對。”楊莯點點頭，“但是我還是覺得不能接受藥娘這種人啊，那怎麼辦。”
“我也不能接受啊，我有時候也會排斥他們啊，但是我們必須學會去尊重他們選擇。不需要你去接受他們，如果你不喜歡，大可不必與他們接觸，但是你一定要記住這種不接受是要藏在自己心裏的，不能因為我們想法就去傷害其他人，因為我們不是這個世界的中心。他們沒有逼著我們去接受他，所以你也不要去強製性改變他們的想法，好麼。”
楊莯努力的去思考奈何的話，但是這些話對於他來說還是太難了，他隻明白了自己要選擇自己喜歡的方式活著，所以他選擇了懶散而理直氣壯的活了下來。
第二天夜裏，下著小雨，外麵漆黑黑的一片。
楊莯留了好一些水果準備等花傾落來的時候向他道歉，一直等到他睡著又醒來，花傾落都沒有來。這種莫名的失落讓他了解到了傷害了一個人之後想要道歉卻再也見不到這個人的無助，為了避免這種事情再次發生，隻能改變自己說話做事的方式。
奈何的心裏說不上高興也說不上失望，他不知道是楊莯的話傷害到了這個男孩子柔軟的心，還是他想明白了覺得自己還是努力做一名男孩子更好，反正他沒有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