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天快亮時,杜純才閉上眼睛,稍稍歇息了一下。
王氏有些擔心地望著杜純的屋內,不曉得要不要去把她叫起來。公雞馬上就要打鳴了,她再繼續躺下去的話,隻怕婆婆又要罵起來了。
想到這裏,王氏撩起簾子走進去,卻發現床上並沒有人,不禁錯愕地張了張嘴。
杜純呢?房間裏已經被打掃幹淨,床上的被褥也疊得整整齊齊。
她困惑地撓了撓頭,轉身走向外麵。
而此時,杜純卻已經在廚房裏做著飯菜,連玉米粥都已經熬好了,正用勺子向外麵盛著。
擺在鍋台上的是一個白色的盤裏,裏麵放著的是王氏醃好的鹹菜。
她把鍋裏鍋外都收拾好後,將飯菜端到桌上,見王氏走進來後滿是訝異地望著自己,不禁笑著說道:“嫂子,我已經把飯都做好了。”
以前的杜純從沒有這樣落落大方的說過話,總是小心謹慎又膽怯,好像立馬就有可能流出淚來似的,小模樣可憐極了。
杜純自然明白王氏心裏在想些什麼,以前她好歹也在明城的杜家生活過一段日子,忽然被扔到鄉下去幹粗活,肯定會經受不住折磨。特別是最近這幾個月來,孟氏得不到收養杜純的月例錢就更加狠戾地使喚她,前生的她驚恐得很,就算看到孟氏一個不悅地目光,都會嚇得渾身發抖。
但是,經曆了那樣代價慘重的前生之後,區區一個孟氏又算得了什麼?說實在的,就連絆腳石都算不上,充其量也隻是一個小小的土坑而已,邁過去就好,有什麼可擔心的?
思及這裏,杜純揚起唇角,“江嬸他們馬上就來了,嫂子,咱們快些安排一下吧。”
這個破舊的房子裏,統共住著這麼幾口人。當家男主叫江德,當初在明城的杜家在做院中管家,時常不在家裏。他的內人孟氏操持家裏,再加上兒子江忠和兒媳婦王氏,還有他們的小女兒江靈慧。
至於杜純自己,不過是一個多餘的寄宿人罷了。
王氏心中更加不解,詫異地看著一夜之間變了許多的杜純,不明白她為何轉變了這麼多。
而杜純卻淡然淺笑過後,向外麵走去。
不一會兒,江家生鏽的門軸發出沉悶的響聲後,門漸漸開了。
杜純端著一個放滿衣服的木盆雲淡風輕地走了出來,她身穿一襲深藍色的粗布裙,由於漿洗過太多次變得破破爛爛的,好幾處都打著補丁。
烏黑的頭發紮著兩個蓬鬆的頭髻,用涼快顏色暗淡的粗布綁了起來。
饒是穿得這樣差,那小模樣卻依舊靈秀無比。白淨的鵝蛋臉上,有些紅撲撲的天然粉嫩。那兩道長長的眉毛下,一雙充滿精神的黑白分明眼眸格外靚麗。挺翹的鼻子下,微微揚起的薄唇不點而絳,完全沒被那一身又髒又破的衣服給掩藏住。
跟全村的那些同齡女子們相比來說,杜純長得太好看了些。因此,她從走出來以後,就被許多人揚著脖子地注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