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榻上的病婦顯示怔忡住,隨即恍然大悟,焦灼地握住杜純的手腕,“純兒,你是純兒嗎?”
六姨娘樣貌出眾,尚且年輕,隻是麵容憔悴,身上都沒有什麼肉,臉上更是蠟黃一片。手腕處帶著一隻褪了色的鐲子,都已經晃到手肘處去了,仿佛隻要一垂手,就能立即從手裏竄出來似的。
不管是前生還是今世,杜純都是首次見到當年生下自己的娘親,兩眼瞬間就模糊了。她強忍著心中的酸澀,並沒有先答複六姨娘的話,而是伸出纖纖素手,指向那碗雞湯灑落的地方,“張媽媽,究竟是哪個人這般狠心,讓你如此膽大包天的來害死六姨娘!”
張媽媽原本不想承認,卻忽然看到地上的雞湯汁冒著毒性很強的白泡,腐蝕進了破舊的地板裏。頓時麵色一變,知道事敗,便轉過頭去向外衝。
杜純登時惱怒,沉聲喝道:“你們趕緊把她捉住,不許她跑掉!”
紫月和那丫鬟見狀,連忙衝上前,直接將張媽媽製服,帶著她走了回來。
見張媽媽還在那裏拚命狡辯著,杜純快步走到她麵前,直接掌摑下去,聲音響徹整個房間。
杜純冷哼一聲:“你試圖殺害六姨娘,著實該打!”
張媽媽的左臉頰登時紅腫起來,她揚著脖子,“二小姐,奴婢是大夫人當初賞給染冬院來侍奉您的,您沒有資格責打奴婢!”
光掌摑你並不是目的,還得直接殺了你!杜純在短暫的瞬間便已經想好,直接抄起桌上的褐色大藥罐子,托起來瞪著張媽媽。可是,她的手有些發抖,根本狠不下心來殺人。她的胸脯迅速起伏著,心中太明白,若是不能立即除掉張媽媽,隻怕自己會後患無窮。
隻是杜純的大腦裏不斷地在想著,她要親自動手解決掉別人的生命,實在是恐怖至極!
張媽媽登時嚇得腿都軟了了,見杜純停頓在那裏,立即恐嚇道:“二小姐,您若是敢傷了我的心,定會被大夫人怪罪的!”
杜純心中一凜,張媽媽若不說這一句,她恐怕還沒辦法下手。想到這裏,她雙眸裏殺機頓時迸發出來,牟足全力直接朝張媽媽的腦袋上砸去。
“啊——”張媽媽痛呼一聲,腦袋登時破了個大窟窿,癱倒在地上,蹬了幾下腿便沒了動靜。
兩個丫鬟都嚇得低呼一聲,迅速遠離那一片血泊。
“你們都怎麼了?她如此歹毒的想要害死六姨娘,現在也是罪有應得而已!”杜純心中也極度惶恐,但是很快就冷靜了下來,扔掉手中的東西,麵色冷凝地望著房間裏的其他人。
紫月比那個丫鬟要稍微鎮定一些,彎身下去把手指探到張媽媽的鼻子下方,驚恐地抬起頭,“她已、已經沒有氣息了!”
杜純心中一凜,朝地上的屍體望了望,麵色頓時沉了下來。張媽媽分明是奉了大夫人之命前來毒害六姨娘,若是她依照之前跟朱繡說好的時辰前來,恐怕生母的身子都已經涼了!而剛剛自己要是不能狠下心來除掉張媽媽,等張媽媽把事直接說與大夫人,那她們母女終究還是活路難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