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正色道：“菀若，你乃是咱們杜家裏最為睿智和漂亮的女子，你仔細琢磨一下，為何我和你父親從你兒時起便對你嚴加管教？為何強逼著你把所有女子該學的都超群領略？不管是練琴還是提筆練字畫畫，更不論是多麼寒冷的冬天和炎熱的夏天，都會迫使你不許偷懶？”
杜菀若微微垂眸，“隻因父親和母親十分寵我，希望我能夠更加出眾？”
大夫人意味深長地揚起唇角，繼續說道：“好女兒，你可仔細琢磨過，為何你如此傾國傾城之姿，為娘與你父親卻極少讓你出去被人欣賞？為何那麼多媒婆把丞相府的台階都給磨光滑了，我們還是沒有給你從中擇選一個好夫婿？那你知不知道，就算你的所作所為有失分寸，老爺為何都沒有嗬斥過你，依舊如從前那般寵你？”
杜菀若微微張開櫻桃小口，茫然地看著母親。
大夫人疼惜地扶著杜菀若白皙無暇的臉頰，“我都已經問了這麼多，你仍然沒有猜透一二分嗎？從你一出生，你父親和我就已經打定主意，等你長大後讓你入宮為後，陪伴在皇帝身邊！也隻有這樣，咱們杜家的地位與權力才會更加牢固！”
杜菀若錯愕地說道：“但皇上已經年逾……”
“你怎麼這般一根筋？皇上雖然年紀太大，但他有許多能力優越的皇子們。更加值得一提的是，那些皇子們個個都非等閑之輩，而且特別傑出的那幾個與你的年齡接近。終有一日，會有人繼承大統。到時候，你隻待最佳時機，我們便把你送進皇宮裏去！”
朱媽媽心中一驚，許多沒有想清楚的事情也豁然開朗，怪不得呢，主子竟然算計著如此天大的事情，所以遲遲不肯給大小姐擇夫婿。
杜菀若渾身一震，一時間難以接受這樣大的訊息。
大夫人和藹可親地笑了，撫著她的臉，柔聲說道：“你仔細思量，身為國母，定當出身尊貴，各方麵都十分齊全，因此我和你父親便按著國母應持有的氣質，把你小心地教養到現在這個地步。”
“但女兒、女兒……”杜菀若心裏大約也有考量到父親和母親的意圖，但是現在忽然聽母親這般鄭重地說起，一時間難以消化。
“想要做國母，身份固然要高高在上，但萬萬不可是功高蓋主的權勢盤根錯節的臣子。因此，老爺雖貴為大宣丞相，但從來都不會在人前炫耀，而且采取中立的方式，也從不會擅自培育自己的勢力，不管在什麼情況下都順從皇帝的意思做事。有些人嘲諷他鼠目寸光，但隻有這樣的朝臣才能走得長遠。至於那些向來浮誇又覺得自己很有勢力的，最後全都兵敗垂成。如今，你可已曉得為何在寒竹院惹了那麼一攤子事，你父親卻硬是把所有事都擱淺，並不曾真的苛責你吧？”
杜菀若立即點頭會意，唇角也不由自主地露出一抹笑意。但隨即又沉聲說道：“隻是，我就是看不慣杜純那個賤蹄子趾高氣揚的樣子！”
大夫人微微抿唇，她知道杜菀若終究還是年少氣盛，並不曉得這其中的輕重。她緩緩說道：“我心中也十分憎惡她，但並不曾擺在明麵上對她下手，你曉得是怎麼一回事嗎？”
杜菀若微微垂眸，瞬間錯愕地揚眉，“母親，您是在找最好的機遇？”
大夫人滿意地頷首，溫聲說道：“你能想到這裏，就說明還沒完全喪失理智。如果不可以把厭惡的人一棍子打死，那就隻能坐等最佳機遇的到來。老太太現在那般疼惜她，咱們卻巴巴的上前懲治他，隻會對我們不利。你現在可察覺了？饒是老爺沒重重責罰你，但他心中已然對你有些失望了！”
杜菀若訝異地看向母親，“為什麼？”
聞言，大夫人無奈地搖頭，“咱們丞相府裏最為完美的女子固然是你沒錯，但你也並非他獨一無二的女兒，如果你總是讓老爺失望，她便極有可能漸漸鬆懈乃至棄掉對你的栽培和寄予。”說到這裏，大夫人忽然想到一點，“或許，杜純分明是在一點點迫使老爺對你……”
說到這裏，大夫人實在難以再說下去了，若杜純真是這樣想的，那她的心思果然狠毒！
杜菀若恨恨地說道：“不！我認為父親定然不會狠心棄掉我的，他也舍不得！”
大夫人安慰著她說道：“你且別著急，老爺也應該舍不得這樣做，因此，他還是會暗中扶植皇後人選，但不見得非是讓你去。倘若沒有了你，還可以選菱芝和芊芊，或者你二嬸娘那邊的芬芳，如今忽然又添了一個睿智果敢的杜純。什麼地鼠之分，也隻是在外人麵前顯得體麵罷了，最後的選擇權可都在老爺那裏掌控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