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她轟走!”杜菀若沉聲怒道。
剛剛說到這裏,猛地想到些什麼,蹙眉問道,“你剛剛說,她帶著白媽媽一起來的?”
紅雪溫聲說道:“回稟大小姐,是的。”
杜菀若抿唇想了想,“將地上的玉枕碎片都清理好。”
眾丫鬟一聽,便曉得大小姐是要見她們了,心裏也不免輕鬆了許多。她們快速打掃幹淨以後,便把杜純請進來說話。
杜純神色怡然,走上前淡淡地掃了杜菀若一眼,絲毫不覺得有什麼不好意思的,直接從容淡定地坐在桌前,脆聲問道:“大姐,你身子不適嗎?為何看起來氣色不大好?”
紅霜趕緊奉上茶,紅雪也識相的幫白媽媽搬了個小圓凳,請她坐了下去。
杜菀若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睨著杜純,“二妹,你今兒個為何有空來看我了?”
杜純也不急著回答,隻是淡然淺笑,輕抿了一口茶。
白媽媽見狀,溫聲對杜菀若說道:“啟稟大小姐,二小姐即刻便要入宮覲見太後娘娘,此刻也無法快速置辦得體的衣服,老太太便說讓二小姐先跟您借一身衣服。”
聞言,杜菀若麵色登時變得難看至極,“恐怕,我的衣服二妹穿起來並不合身呢。再說,之前大哥命人先送回府的布匹,二妹都已經做了許多新衣服了吧?”
杜純依舊不言語,此時就像是個半聾半啞的人,隻是雲淡風輕地飲著茶。
白媽媽失笑一聲,緩緩說道:“老太太說,那衣服縱然好看,可未免顏色太鮮亮了,太後娘娘向來都比較喜歡穿著雅致大氣的人,所以,還希望大小姐能夠割愛借一下才好。”
杜菀若心裏氣得火冒三丈,她是剛剛置辦了一批十分得體的衣裳,那是大夫人想盡一切辦法從宮中探聽到太後娘娘的眼光,才為她量身定做的。可杜純居然厚著臉皮來要,還口口聲聲是老太太的意思,教她心裏怎能情願地相讓?!她按捺著怒氣,溫聲說道:“二妹,我與你的身量不同,你若是穿了我的衣服,隻怕會很不好看的。”
頓時,屋裏的人大氣也不敢出一下,就連白媽媽也幾不可見的微微蹙眉,心裏也曉得大小姐的意思。
良久,杜純把喝完的茶水放在桌上,仿佛絲毫沒有聽明白杜菀若話裏的意思似的,含笑說道:“沒關係,即便是不怎麼合適,也能及時休整一下,祖母那邊也有現成的繡娘。”說完,她意味深長地睨著杜菀若,“莫非大姐是擔心純兒把衣服給你弄壞了?請不要擔心,我隻不過入宮時穿那麼一兩個時辰罷了,回到家裏便會立即給你送過來。”
杜菀若語塞,根本找不到別的話來分辨,氣得她隻狠狠地瞪著杜純,心裏惱怒到了極點。
白媽媽見狀,輕咳一聲,“大小姐,從接到聖旨到現在,已經耽誤不少時候了……”
杜菀若深深地望著杜純,揚起唇角,咬牙切齒地說道:“紅霜,去給二小姐取衣服!二妹可要早去早回,這才是最重要的!”她就等著盼著,杜純這個粗野的女子究竟會想到什麼好計謀!她甚至巴巴地算計著杜純幹脆惹惱宮中的貴主兒,屆時將杜純五馬分屍就再好不過了!
杜純微微頷首,“承蒙大姐吉言,純兒一定會早早歸還衣服的。”她故意顧左右而言他,更是把杜菀若氣得腮幫子都鼓了,一張漂亮的臉蛋上滿是怒容。
準備好以後,杜純便隨著老太太一同坐著馬車入宮了。
前些日子,大雪接連下了那麼久,外麵格外冷,整個壽康宮裏擺了十二個暖熏香爐,還是隱隱能夠察覺到絲絲寒意。
老太太身穿一襲銀色錦緞夾襖,衣襟處繡著得體的祥雲花邊,樸素大方,又不失一品誥命夫人的身份。
杜純隨著老太太一同跪拜之後,便站在原處,目光直直的望著眼前的大理石地板,安靜溫婉。
太後雙手搭在身前,掃向下麵的人,緩緩問道:“誰是杜純?”
杜純微微低下頭,走上前兩步,褔身溫聲道:“回稟太後娘娘,臣女便是杜純,太後娘娘吉祥。”
太後抬眸望著杜純,含笑說道:“把頭抬起,哀家要好好看看。”
聞言,杜純恭順地抬起下巴,雙眸裏滿含謙恭,一舉一動也很得體。
深深地看了幾眼後,太後滿意地頷首,“不錯,倒是個體麵的丫頭。”說到這裏,她狀似隨口問道,“今兒個一早那請安折裏的解決雪災之策,就是你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