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巨大的響聲響在耳邊時,柯正威傻了,他的寶馬車已是一片破碎與狼籍。

茵茵,茵茵還在車裏。

他狂亂的向著寶馬跑去,公路上是血不停的滴落,他不知便是因著他腿上的血卻是害了茵茵。

如果他早知道他絕對不會就那樣站在公路上攔著她了。

如果他早知道他也不用拚著命的要追上她了。

如果……

太多的如果讓他後悔不及。

可是一切都已經晚了,花開花落,所有的一切早已注定。

碎裂的玻璃窗前他看到了倒在血泊之中的茵茵,那樣大的衝力讓車身已經完全的變形擠扁了,可是奇跡般的,茵茵就在一個小小的縫隙間,似乎她的身體還是完好無損的,這個認知讓柯正威在刹那間有了希望,或許她是沒事的,茵茵是那麼的美好善良,他相信她不會有事的。

車門已無法打開,他用手一塊一塊的掰著那碎裂的玻璃,然後從那縫隙裏伸出手去按動著開關,他要打開車門,他要救醒他的茵茵,他不要她睡著了,他要她看著他的眼睛,他是那麼那麼的愛她呀。

車門打開的刹那,他急切的卻也是極清醒的想要去探她的鼻息,手指有些抖,似乎他害怕這隨之而來的答案,如果茵茵走了,那麼他就是罪魁禍首,此生他都是無法原諒自己的。

越來越近時,他卻頓住了,隻怕……

他真的怕,她身上的血那麼多,多的讓他心裏麻麻的痛。

“先生,請你看看她還有救嗎?”他停在半空的手在刹那間抖了抖,是那卡車司機在叫他吧。其實他知道這車禍的起因並不是那司機,而是他,是該死的他。

如果讓他重新來選擇,他寧願此刻躺臥在車裏的是他而不是茵茵。

手指又是向前移去,隻一點點的,卻又是倏然停住,他真的真的很怕。

原來他的承受力也是如此的弱呀。

血流如注,他真的不敢去觸碰那張他曾經在無數個夜裏輾轉思念的容顏。

那張臉熟悉的讓他有些心痛。

“先生,我來吧。”身後的卡車司機有些著急了,人命關天呀,半點也耽誤不得。

柯正威呆呆的站在那裏,手指依然舉在半空。

卡車司機不耐的推開他,很輕的力道,卻是險些讓他摔倒,此刻的他就如那風中幾欲垂落的樹葉再也經不過任何的風吹雨打了一樣。

柯正威掙紮著讓自己站穩,在一切尚未知曉前他真的還不能倒下。

他看著卡車司機緩緩的把手落下,可是就在他要觸到茵茵的鼻息之時,他的心突然狂亂起來,不,這是他的過錯,本應來他來承擔的。

猛的推開卡車司機,他義無反顧的準確無誤的把手指放到了茵茵的鼻端,這一次他沒有任何的猶豫。

如果暴風雨來了,那麼就讓他堅強的迎接所有的一切吧。

因為,他是男人,頂天立地的男人。

微弱的,他感受到了她的生,那氣息弱的甚至讓人感覺不到,可是他的細心與耐心讓他聽到了,茵茵還有一口氣,是的,她還有一口氣,至少她是不舍得離開這個世界的,雖然她恨他,可是她還愛著她的孩子,兩個呀,雖然沒有一個是他的,可是他會因著她而好好的對待她的孩子。

欣喜若狂的笑現在臉上,也讓卡車司機清楚了一切,原來一個人的喜怒哀樂便是如此的體現的,此一刻,前前後後不過十幾秒鍾的瞬間,眼前男人的表情卻是瞬息萬變的。

原來生是這樣的可貴,開車的女人有救了吧。

他打著電話,叫了120,正在述說狀況時柯正威已一把從他的手上搶下手機,“請馬上來,立刻馬上,否則我會讓A市所有的股票在一天之人全部跌到穀點。”

天,他們是在威脅嗎。

卡車司機好笑的再次接過手機,他細述了他們現在所處的位置與情形,當他放下手機再回轉身時,他才發現此時柯正威正緊緊的握著車內女人的手,似乎他要給她力量一樣,他在求得她的生。

有一抹感動,原來世間還是有著如此癡情的男人的。

他不認識柯正威,也不認識茵茵,發生了車禍也並不是他的初衷,如果可以他也希望什麼都沒有發生呀。

柯正威並不理他,他隻是呆呆的望著車內的茵茵,執手而握時,他輕拭著她額頭的血,可是又有血在不斷的湧來,那血隻讓他驚心動魄一般的無助,可是他什麼也做不了。

他能做的隻是默默的祈禱,祈禱茵茵的生。

總是要相信自己的真心會感動上蒼。

風吹過,他為她擋著那風,他不想讓風吹涼了她的身子,她是那樣的瘦弱,那樣的惹人憐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