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他打電話給阿成,然後阿成告訴他父親出事了,然後似乎是茵茵問他發生了什麼,然後他好象就隻說了三人字“他死了。”
是的,父親死了。
暈了,一定是茵茵以為那個‘他’是指薇薇了,音同字不同,此他非彼她呀,怪不得她會暈倒,看來這一次又要怪自己講話沒有講清楚了。
剛剛,似乎是有人拍照了,不行,他不能讓自己如此狼狽的鏡頭出現在A市不同的三八報紙雜誌上。
可是再抬眼望去,剛剛的那一群人早已在護士的強烈要求下散去了,而那個拿著相機的人也早已不見了蹤影。
有些沮喪,然而他已經再沒有去找尋那人的力氣了,此刻的他心裏一團的亂,為著父親也為著茵茵的昏迷。
終於在難耐中身旁的門開了,茵茵蒼白著一張臉慢慢的走出來,她隻是暫時性的受到了驚嚇才昏迷的,並不是真的有什麼病。
“茵……”柯正威迎上去,緊緊的抓住了她的手,有種失而複得的喜悅之情,“茵,是我父親走了,薇薇她至今還沒有消息。”這一次他立時就要澄清一切,他不想再讓茵茵擔心了。
驚喜,然而隨之而來的還是難過,薇薇沒有死,這是她的驚喜,可是她也難過仲伯父的去世。
世間之事總難全,為什麼總是有人喜歡把黑的變成白的,把白的變成黑的來汙染這一個原來無比美好的世界呢。
回握著柯正威的手,此時,她隻想給他更多的力量來麵對這一切。
那一天的那一刻,醫院裏的他與她出奇的安靜,他與她就坐在那牆邊的臨時椅子上肩靠著肩,彼此的慰藉都是一份依托一份鼓勵。
那一天的晚報上,有一張異常放大的照片,照片的男女主角分別就是他與她。
詢問過醫生後,柯正威終於確認了仲宇凡果然不是父親親生的兒子,那所有的醫理都足以證明仲宇凡與父親沒有半點的血緣關係,然而那所有的一切仲宇凡也不清楚,便是對於仲鳳庭,他一直是以親生父親來對待的,隻為,仲鳳庭真的視他為已出。
從醫院裏出來,眼前已是一片燈火闌珊,那萬家的燈火閃亮時,映照著的是他與茵茵彼此間的真誠關切。
茵茵撥通了慧真的電話,希望慧真可以給宇凡最好的照顧,仲鳳庭不來,那麼唯一可以全心全意照顧宇凡的就隻有慧真了。
到了晚上才撥通慧真的電話這多少讓她有些汗顏,她昏迷醒來之後,她與柯正威說好了誰也不談及仲鳳庭的死訊,一切就交由阿成來處理,而他與她都想要知道當年的那張照片中的人,雖然柯正威已猜出了八九分,不過倘若加上宇凡的確定,那麼一切就簡單明了化了。
果然,宇凡隻記得那照片中的人他姓陳。
又是陳姓,冷然的笑,他不會讓父親白白死去的,他要報仇,報仇,手中的拳頭握得生生的響,那聲音怒吼著告訴他,他不會放過那姓陳之人,不止為他給了自己一段痛苦的回憶,更多的是因為他又一次的殺死了父親。
是的,隻能是他。
慧真欣喜的同意了,甚至等不及她說一個謝字就急忙的掛斷了電話。
此時,慧真正在趕往醫院的途中吧。坐在柯正威的林肯車裏,茵茵浮想聯翩,雖然柯正威一直強調父親隻不過是遇到車禍而身亡的,可是茵茵還是不能相信,總是感覺那車禍一定有一場陰謀存在,而至於真相,她也希望能夠盡早的解開。
隻是,可以嗎?
父親與母親已經走了十年了,卻還是無法瞑目,而她,竟然在十年後才想要查清那一個一個的謎題,時間的跨度太久遠了,不過雖然難,她還是會追查下去的。
一路風過,車窗始終也未曾關上,兩個人隻讓那呼呼的風吹亂了發,再吹醒了心。
柯正威一直低迷不語,隻是在吸著雪茄的時候,茵茵才明顯的感覺到他混身上下的那一股子僵硬,似乎他在醞釀著什麼。
他沒有說,茵茵也不便問,每一個人都有自己心底深處的一片綠洲吧,許多的事她也不曾告訴他,但是她堅信她是為了他好,隻為,她不想讓他陷入更多的仇殺之中,卻殊不知,柯正威比她知道的還要更多,他早已猜到了那年那月那場恐怖的經曆中的罪魁禍首是誰。
車停了,就停在了兩座別墅之間,她無聲的下車,而他也沒有挽留她,或許她嫁給赤列翔也是不錯的選擇吧,他的前路太過凶險,讓他甚至無法保證可以給她更多更多……
於是,他選擇了沉默,選擇了放手……
其實,放手也是一門藝術,隻是那門藝術的代價卻是心的無比沉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