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瑾笙的怒吼宛如暴擊,狠狠擊打著她的心髒,她的身體顫抖得厲害,他氣急敗壞的怒吼聲,震耳欲聾,在她耳邊不斷回蕩。
他生氣,她同樣委屈。
蘇瑾笙明明知道她最怕失去的是什麼,無非就是她這一身的傲氣和尊嚴。
她也是個愛麵子的人,她也是個高傲到骨子裏的人。
如今他把她的所有偽裝全都扒了個精光,赤=裸=裸的呈現在沈遇安的麵前,絲毫不給她留一丁點的尊嚴。
她怎麼能不抓狂?
兩個失去理智的人,撞在一起,摩擦出的隻有憤怒的火花,誰都不肯退讓半步。
黎傾城拚命的忍住內心的恐懼,毫不閃躲的迎上了蘇瑾笙的目光,眼神之中透露著專屬於黎傾城的倔強和高傲,“我跟他見麵關你什麼事?我想跟誰見麵就跟誰見麵,我想喜歡誰就喜歡誰,我跟你又沒什麼關係,你憑什麼限製我的自由?就憑你拿錢把我圈起來了,你就以為你是我的誰了嗎?就因為當初你把我爸從牢裏撈出來了,我就該把自己整個兒賠進去?我受夠了,我現在就告訴你,我不幹了!我要跟你結束這該死的關係!你也別想用黎海林來威脅我,你願意把他怎樣就怎樣,反正我做什麼到頭來都是吃力不討好,我要遠離你們所有人!”
這是黎傾城頭一次,一次性跟他說這麼多話,而且神情還是那般的決絕和堅定,像是一隻滿身都是刺的刺蝟,麵對敵人依舊不畏不懼,豎起渾身的刺向地方發起進攻。
是的,她受不了了。
她終於受不了了。
她受夠了束縛了。
她真的受夠了為別人而活。
說透了,這22年的光陰都是在為黎海林而活,從她年少懵懂的時期開始就渴望得到一點點溫暖的父愛和來自父親的關注而做了很多討好黎海林的事情,而後又為了黎海林能夠出獄重新開始,她把自己賣給了蘇瑾笙。
她真他媽受夠了。
這次的事情就是一個導火索,將她這兩年來所有的壓抑都給點燃了,然後徹底爆發。
或許她內心真正害怕的是自己這見不得人的身份有朝一日會被公之於眾,她會成為人人喊打人人謾罵的第三者,光是想想她都覺得害怕。
蘇瑾笙沒想到黎傾城居然突然一下子變得這麼疾言厲色,說出的話,一字字一句句都像是刀子,狠狠的淩遲著他。
幽深的黑眸越發的深意,參雜了太多的複雜繁瑣的情緒,其中最為濃烈的就是恐懼,害怕她真的鐵了心要走。
他有那麼一霎那的怔愣。
而就在他怔愣的瞬間,黎傾城猛的掙開了他的桎梏,直接轉身逃離他,走得那般瀟灑那般決絕那般毫不猶豫。
當蘇瑾笙回過神來的時候,黎傾城已經走了一段距離了,他的心頓時一空,然後潛意識的追了上去,再次抓住了她,這次的力度加大了好幾倍,黎傾城拚命的掙紮,蘇瑾笙隻覺得太陽穴不停的狂跳著,她越掙紮,他就越抓得緊,生怕她逃離他的身邊。
不安焦躁惶恐暴怒,錯綜交雜。
蘇瑾笙的下巴緊緊的繃著,眼神宛如寒冬,陰冷寒栗得厲害,他掩飾著那強烈的恐懼,強裝著鎮定,嗤笑開口:“你覺得你逃得了嗎?你真的覺得事到如今,你能甩甩袖子輕輕鬆鬆直接走人?”
黎傾城死死的咬著唇瓣,不吭聲。
“就這麼喜歡他是嗎?喜歡到跟我作對,喜歡到玩起揭竿起義了?”他陰森森的諷刺道,甚至還陰陰的笑了笑。
“對,喜歡,喜歡得不得了!你能怎麼樣?把我這顆心給掏出來嗎?”黎傾城刺激他一般,紅著眼睛瞪著他。
顯而易見,蘇瑾笙的確被她這番話給刺激到了,刺激得麵目猙獰。
他甚至氣得呼吸都覺得不順暢了,胸口跟堵了一塊巨大的石頭,喘不上來氣,臉色難看至極,甚至都有些鐵青,“好,好得很!”
“那我就讓你的沈老師看看,你黎傾城到底是個怎樣的女人,讓他知道你這個表麵清高,到床上就犯騷浪叫的女人有多虛偽。”他猛的將她的胳膊一拽,根本都沒有給她掙紮的機會,幾步就把她扯到了車前,打開車門,粗暴至極將她推了進去,然後他也跟著上了車,黎傾城想要下車,結果車門被他給反鎖了。
他啟動了車子,轟了轟油門,車子飛竄了出去。
“你要帶我去哪裏?!”黎傾城抓緊了安全帶,緊張的問道。
“帶你‘舊地重遊’。”他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
黎傾城心裏突然有一種十分不詳的預感。
“你放我下車!”黎傾城嘶聲吼道。
蘇瑾笙充耳不聞,沒有搭理她,更是加快了速度。
開了一會兒,黎傾城發現,這是回別墅的路,她這才稍微有些鬆了口氣。
她還以為他要帶著她去找沈遇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