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傾城完全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現在這個樣子。
要不是蘇瑾笙把畫拿出來,她都忘了畫的事情,更加忘了她把畫藏在了床下的地毯裏。
“我,我——”
“我”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因為她根本就不知道該怎麼解釋,畢竟當初粘畫時她對沈遇安的確是懷有希望死灰複燃的心思。
黎傾城低著頭,不敢看蘇瑾笙的眼睛,更是被他這樣帶刺的目光盯得頭皮發麻,手十分緊張的揪著睡衣衣擺。
蘇瑾笙見她這一副做賊心虛的模樣,心裏頓時波濤洶湧,憤怒和酸澀瞬間決堤,翻滾澎湃。
他就知道,她之前跟他保證的事全他媽是放狗屁!
全都是她使出的權宜之計。
她那麼喜歡沈遇安,怎麼可能甘心就這麼結束?她怎麼可能那麼輕易的忘記她的那抹暖色。
要不是無意間的瞥到了地毯下露出的畫的邊緣,他到現在還被蒙在鼓裏。
他將畫塞到她手上,冷騭的命令道:“你自己撕。”
黎傾城拿著粘滿了膠帶的畫,她的手都有些輕顫了起來,不知道為什麼她有些下不了手。
“你撕了,我就當這件事沒發生過。”他隨後又補充了一句,像是多麼善心大發一般。
黎傾城聽到這句話,忍不住笑出了聲。
是冷笑。
她抬起頭冷眼盯著蘇瑾笙,將他那怒不可竭的樣子盡收眼底,可嘴角的笑容卻是越發的嘲諷,“憑什麼?我為什麼要撕?你不照樣一邊說喜歡我一邊跟黎傾心二人世界嗎?”
“再說了,你憑什麼要把我的過去給抹得一幹二淨,你有什麼資格?”
其實她生氣的不是蘇瑾笙要她把畫給撕了。
真正讓她難受的是蘇瑾笙騙她,還說有事忙,實際上是跟黎傾心在一起。
怪不得,這麼多天都不帶找她的,原來是跟老婆在一起啊。
黎傾心已經送給他圍巾了,她要是再送,豈不是很可笑?
直到剛才,她終於懂了,三兒永遠都是三兒,怎麼都比不上正房。
就算蘇瑾笙說得怎麼天花亂墜,可黎傾心終究是他的老婆是蘇太太,骨頭打斷了還連著筋呢。
她承認,知道黎傾心和蘇瑾笙在一起的時候,她確實覺得難受,甚至心裏還泛起了一股子酸味。
可她生氣難受又怎麼樣?還是沒轍。
人家是兩口子,愛在一起就在一起,她能管得了嗎?
蘇瑾笙氣得臉色鐵青,甚至額頭的青筋都猙獰的凸起。
他有什麼資格?
是,他確實沒資格,她的過去他確實沒資格說什麼,可他就是看不得她總是這樣想著別的男人。
她說到黎傾心,黎傾心確實來美國找他了,可她隻呆了一天,而且他壓根就沒有跟她有什麼交集。
他動了動嘴巴,想解釋,可是這件事根本就沒辦法跟她解釋,難道要實話實說嗎?
他不想讓她知道他跟黎傾心之間的交易。
這麼多天,被那些商場上的競爭手段弄得焦頭爛額,本來還要在美國呆一段時間,可為了能早點回來見她,他沒日沒夜的工作,把所有的工作打算一次性完成,每一次累得精疲力盡的時候,給她打一通電話,聽到她的聲音,他總會安心下來,然後又充滿了幹勁。
可她呢?見不著他,她肯定高興得不得了吧
他彎下身子,將床底下的圍巾拿了出來,冷颼颼的質問道:“這也是給他織的是吧?我不在的這些天,終於按耐不住了是吧?”
蘇瑾笙完全閉口不談跟黎傾心在美國的事情,黎傾城心裏那些期待全都化為強烈的失望。
本來她還在想,他是不是會解釋一下,就算編幾句隨便敷衍搪塞她一下,她也是高興的。
可是他這默認的態度,真的讓她心灰意冷。
於是就破罐子破摔,故意跟他叫板,昂起了下巴,迎上他冷冽如刀的目光,“對,就是給他織的,我親手一針一線給他織的。”
他都有了黎傾心親手織的圍巾,她這個,連屁都不是!
蘇瑾笙捏著圍巾的力度越發加大,甚至關節都發出“咯吱”的刺耳聲響。
“蘇先生,麵條做好了。”林媽在門外喊了一聲。
“林媽,你進來!”蘇瑾笙猛的低吼了一句。
林媽輕輕的開了門,然後一步步慢慢走進來,房間裏的氣壓得嚇人,一打開門,冷氣就撲麵而來,林媽忍不住哆嗦了幾下。
蘇瑾笙的臉色陰沉到極致。
手裏捏著黎傾城織的圍巾,林媽忍不住有些納悶,按理說,拿到黎傾城送的禮物,蘇瑾笙應該欣喜若狂才對啊,怎麼會是這種反應?
可是當林媽看到黎傾城手中的畫時,頓時暗叫不好。
戰戰兢兢的開口:“蘇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