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穎的苦苦哀求,再加上內心裏那惴惴不安的擔憂,她最後還是答應了。
隨便套上一件外套,拿著手機和錢包急衝衝的往外走。
沈遇安一直坐在客廳留意著黎傾城房間裏的動靜,看到她著急忙慌的跑出來,一言不發的往門口走。
一看就是要出門。
“這麼晚,你要去哪兒?”沈遇安站起身,走了過去。
黎傾城哪兒心情應付他,滿腦子都是蘇瑾笙,唐穎說他已經持續發燒好幾天了,剛才都躺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她一副心事重重又心急如焚的模樣,讓沈遇安蹙了蹙眉,聲調拔高了幾許,重複道:“傾城,我在問你,你要去哪裏?”
沈遇安的聲音穿透耳膜,終於將她的思緒打破,猛然回神,混沌得隻剩下擔憂的眼眸終於清明起來了,她如夢初醒似的看了一眼沈遇安,然後又快速的低下了頭,悶聲說道:“沫沫打電話給我,說她跟楚楊吵架了,讓我去陪陪她。”
一邊說一邊穿鞋。
“我送你。”沈遇安一邊說著,一邊轉身走進客廳去拿了外套。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好,茜茜一個人在家不放心。”黎傾城扔下一句之後就匆匆離去。
心裏還是虛的,到底還是底氣不足的。
畢竟沈遇安現在是她的未婚夫,他們沒幾天就要領證了,即將成為夫妻。
而她卻要背著他去見一個跟自己曖昧不清過的男人。
多多少少還是有愧疚感的。
“你一個女孩子大晚上出去也不安全,我送你過去。”沈遇安剛抓起車鑰匙,再次看向門口時,早沒了黎傾城的身影。
臉色微變,思緒萬千。
握著車鑰匙的力度不由得緊了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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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傾城直接打車到king集團。
唐穎站在公司門口等了她很久了,看到她來了,連忙迎了過來,“傾城,你可算來了,你快去勸勸他,他真是拗死了。”
唐穎的鼻音還是很重,眼睛紅腫,許是在樓下站了很久,所以凍得嘴唇都在抖。
唐穎帶著黎傾城去了頂層的總裁辦公室。
“你進去吧,我就不去了。”
整個秘書辦的人都眨巴眨巴著眼睛看著黎傾城,特別是高承瑞那眼神,就跟看到救世主一樣。
心底不由得有些替蘇瑾笙興奮了起來,黎傾城來了,蘇瑾笙總算是會活過來了。
這段時間,總裁那丟了魂兒似的樣子,著實令人心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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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傾城輕輕打開了辦公室的門。
映入眼簾的是無盡的黑暗。
連一丁點的光亮都沒有,伸手不見五指。
落地窗的窗簾拉得嚴嚴實實,五彩斑斕的霓虹燈就那麼被阻隔在外。
哪怕她什麼都看不見,可依舊能感受到那專屬於他的冷冽氣息。
她走了幾步,在牆壁上摸索著,想要找到燈的開關。
“別開燈。”
他暗啞又虛弱的嗓音,幽幽傳來。
她的手一抖。
再次聽到他的聲音,恍若隔世。
明明才分開沒多久,卻已經像是過了一個世紀。
突然間的獨處,莫名的讓她緊張起來。
她抿了抿唇,想要走過去,卻又遲遲不敢邁出腳步。
身處於黑暗,總會讓她心慌意亂。
她拿出手機照亮,微弱的光線,隱隱的看到了躺在沙發上假寐的他。
薄唇抿出一個痛苦的弧度,眉毛皺得很緊,臉色蒼白如紙。
蘇瑾笙很少露出脆弱的一麵,她甚至覺得蘇瑾笙根本就不是尋常人。
很少生病,冷靜自持,隱忍力也不容小覷。
不到無法忍受的地步,他是不會脫去那一層保護色的吧。
她的腳步很輕,可辦公室裏安靜得出奇,她的腳步聲和彼此的呼吸聲尤為突兀。
脆弱時的他,連防備心都減去不少,麵對她的靠近,沒有半點反應。
她走到落地窗邊,將窗簾盡數拉開。
城市中斑斕的光,映射進來。
光線斑斑駁駁,若影若現。
她站在沙發跟前,稍微看清了他的臉。
隱隱約約的光線照在他精致的臉上,連蒼白的臉色都掩飾了幾分,此時的他,就像是睡得不安穩的孩子。
她定定的看著他,不由得有些走神。
拉窗簾的聲音有些刺耳,將半夢半醒的他徹底驚醒,可反應卻遲鈍了片刻。
察覺到一道炙熱的目光。
他有些吃力的抬起沉重的眼皮。
當看到她時,漆黑的眸子忽的有些恍惚和混沌,可下一秒又立馬清明,瞳孔放大又急劇緊縮。
她的臉在霓虹燈下,時而清晰,時而模糊。
“是你嗎?”他的聲音,有些急切,有些驚喜,“傾城,是你嗎?”
是夢嗎?
是燒糊塗了吧?
她怎麼可能來?
黎傾城被他的聲音喚回了神,猝不及防的落入了他那雙如浩瀚星辰一般的眼眸之中。
被他那灼灼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
“你媽媽說你生病了,讓我來看看你。”
黎傾城咽了咽唾沫,收回了剛才眼神中的所有瀲灩和留戀,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上去淡淡的,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
“你在乎嗎?”蘇瑾笙的嗓音有些飄渺,“我的死活,你在乎嗎?”
黎傾城一下子還真的被蘇瑾笙給問住了,這種情況,說不在乎,不合適,說在乎,更不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