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開店的時間太早了，是不是上午一般沒什麼客人？”約翰打算先聊聊其他的再說重點。
“是沒什麼客人，不過我不覺得早。”時小顏想了一下，這裏的人大多下午和晚上才會步入書店，這家店的運營時間是全天，自己從早八點待到晚十點，然後會有其他的店員來。
“你們中國的生活節奏太快。”約翰趴在櫃台上，隻露出一雙湛藍的眼睛，認真地說道。
“這話倒是不假，所以我才來溫哥華。”時小顏覺得江城哪兒哪兒都好，生活節奏快也不是什麼問題，她隻是不想說自己離開中國的真正原因。
可以因為一個人愛上一座城，同樣也可以因為一段情離開一個國。
溫哥華很好可不是她的歸屬，她不是看不出父母遙望著海港的那種神情，也不是瞧不出他們的思念和落寞。
這邊的生活如同一葉小舟，已經飄飄悠悠地開始了，沒理由停下，更追不上轟隆隆遠去的火車和背離封存的曾經了。
“你的那個噩夢是什麼樣子的？”約翰沉吟了片刻，還是決定單刀直入。
時小顏顫了顫，身上一寒，這個夢光是提說就已經是讓人恐慌了，她在約翰擔憂的目光下咽了口唾液，準確地形容:“有一隻暴躁陰狠的鬼，要把我拖回燃燒著熊熊業火的地獄裏。”
說出口後，她這才發現這是隱藏在心底百轉千回的描述，更是一個有可能成真的噩夢，纏繞已久所以下意識地脫口而出，如釋重負的同時心底漫上了隱憂，這個約翰，不會從這裏邊分析出什麼吧？她可不想讓太多人知道。
知道的人越少，她就越安全，雖然並沒有人真的找過來，但是她總是能感覺到一雙雙緊盯著她的眼睛。
“難道小顏是從地獄裏出來的人麼？”約翰笑了笑，“那你一定是我見過最純情最漂亮的女妖精了。”
約翰確實從時小顏的話中品出了太多的味道，幾乎可以準確地還原時小顏為什麼背井離鄉來到溫哥華的真相，絕對不是什麼生活節奏的問題，而是在躲一個人。當然也可能是兩個三個，可以確定的是，她在躲什麼可怕的東西。
並且她已經受過了深深的折磨，才會一提說就渾身發抖，那痛苦記憶猶新。
但是他不能挑明了說，而是換了另一種方式，引誘她自己傾訴出來。
但是他還是失望了，時小顏對過去的那些事絕口不提。
“你沒見過地獄麼？地獄很美，水深火熱卻邪肆放浪，那種地方出來的人，自然也是美的。你見過的女妖精隻有我一個，可見這個‘最’字也不是多高的評價。”時小顏放輕鬆了一點，看向了約翰，“那我就不表示感謝了。”
“上次你寫給中國友人的信，現在有回應了麼？”約翰不動聲色地換了一個切入口，那笑容還是溫暖大男孩該有的樣子。
“唔，有了。”上次寫信的時候約翰就在旁邊，時小顏仗著他不懂中文所以也沒有遮掩，此時他提起來卻是有些叫人傷心了，那回信著實算不上友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