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彌散,以睡飽為榮,早起為恥的我居然一大早就躺不安穩了,翻身起來,心情鬱結,在屋裏轉來轉去,還是說不出得悶燥,小梅含笑勸我“小姐不如到園子裏逛逛,如今桂花開得早,十分有趣的。”我一想也是,於是胡亂穿了衣裳就出得門來。
蘇老頭雖有權勢,府邸倒也不是俗氣得富麗堂皇,花木繁盛,雕欄精雅,炎夏大熱的天氣,園子裏倒是異常清涼,桂花遊絲淺淺,清香撲麵。我愜意地生個懶腰,不覺心情豁達了許多。
我這張牙舞爪的還沒來得及收手,綠意扶蘇中徒然踱來一個身影,我身形立刻一僵,挺胸抬頭,如同一隻驕傲的孔雀。
柳簫這小子裏衣似雪,薄衫如柳色青青,從花影綠葉中斜身而出,配他那副天生媚態,常人看來真是個春水映梨花,可落在老娘眼中,怎麼看怎麼像孔雀開屏水仙自憐,甚是刺眼。
他見了我也怔,隨即頭一偏,腦袋高貴地揚起,一副不屑看我的姿態。
喲!老娘沒發作,這人還先蹬鼻子上臉了,我怒火中燒,於是也女皇一樣揚起臉,目視高空,從他身旁一步一印走過去。
高傲的柳地主一把拉住了我。
“你站住!”
我瞅他,淡定道。
“柳公子有何貴幹?”
“你這是什麼態度?”
又來又來了,一大早的,唧唧歪歪。
我於是斜過眼睛看湖上翠鳥點水。
“本小姐現在已經不是你家的燒火丫頭了……“
柳簫柳眉緊皺,似要把我盯出個洞來,我不耐煩的甩開他的手。
“沒什麼事的話,我先走了。”
還沒走出兩步,此人又蠻橫的攔在跟前。
“你要去哪?”
“你管得著麼?”推開。
“莫非你要去找白寒衣?”扯住。
我停下腳步,沒好氣地瞪著他。
“我自然是去找我夫君!”
柳簫雙目一收,曜石瞳子火光迸發,有力的手抓得老娘胳膊生疼。
“夫君?你是豬腦子啊?他掐死你,給你下毒,你還死乞白賴地貼著他!我不過騙了你,你就整天這個不死不活的樣子!你就這麼喜歡那個陰險的小白臉?”
“你是我老爹還是我哥哥?老娘喜不喜歡他幹你屁事!”
柳簫一時語塞,冷笑連連點頭。
“自然不幹我的事!看你給我們打過幾天雜的份上,不想你被人利用,沒想到某些人已經蠢得無可救藥!”
我亦冷笑。
“是啊,我倒貼他我願意,柳公子不必掛齒,品茗下棋,吟詩作賦才是柳公子的正事呐……”
“你說什麼?”
喝!裝傻?我一肚子火,不知哪來的勇氣,一腳踢向他腿肚子。
事實證明,老娘上輩子那一年的武術班是去做陪練了。柳簫沒踢到,我卻不慎腳下一滑,掉湖裏了……
人生就是那麼戲劇性,兩天一夜,老娘響當當地溺水兩次……
柳簫那家夥還算有點良心,也顧不得形象,第一時間跳下來救我。其實我本也不需要他救,自己遊上去就結了,可是此人很激動的在水中攬住我,竟讓我施展不開,我一想算了,累死你!於是又做掙紮狀故意往下沉了沉。
柳簫正欲往回遊,卻突然目光收緊,隨後一點要上岸的意思都沒有,反而拽著老娘往湖中心遊去。
誒?
“你想……”
“幹嘛”兩個字還沒說出,我整個腦袋已經沒入水中。
柳簫禁錮著我,朝湖底沉去。我無法呼吸,手腳痛苦地四處亂扒。
他,他想淹死我?
這個虐待狂!我不要死在這裏,我攀著柳簫胳膊,用盡所存不多的力氣,狠狠往他手臂上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