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想著,我覺得心裏十分歡喜。
白寒衣,就算失去了至高無上的權位,可是我會陪著你,這次,我們要做真正的夫妻……
小徑幾經曲折,視野徒然開闊,稀疏桃花林間,露出幾間石頭砌的屋子。外麵置著一張竹榻。
我的呼吸幾乎凝固起來。
第一次見白寒衣的時候,他斜靠在重重簾幔之後,全身被光華籠罩,抬手接住我掉落的麵紗。
第二次見白寒衣的時候,他伴著花絮,宛如碧落神仙從天而降,美得不似凡人。
而現在,他就那樣躺在那裏,似是熟睡,散著發,額間隨意係著根猩紅色帶子,衣袍下擺垂到地上,身上覆了許多桃花。
隻是,頃長的身形,比從前消瘦了許多,美麗的容顏,清減了一圈。
千紅一枯,讓人仿佛久病初愈。
我默默走過去在他跟前蹲下,他並沒有醒,我趴在竹榻上,愣愣看著他睡著的樣子。
許久,鼻子似乎有些發酸。
伸出手指撫過他的眉毛,我輕輕開口。
“我回來了,白寒衣。”
手指上傳來柔柔的癢酥,他眉心微動,終於緩緩睜開眼。
“你……”他微笑看著我,雙眼純淨如同初生的嬰兒。
“是誰?”
“我……”尷尬地低下頭,有些詞窮。這是對我再三失約不守承諾的報複,還是表明他本身就在生氣?
當然,老娘是有備而來的!可……醞釀的無數台詞,預演了無數次的場景,在真人麵又一次難以發揮,明顯我不適合突擊檢查。眼淚落了下來,白寒衣的表情有些困惑,第一次,主動伸出雙手,環過他的脖頸:“白寒衣,我回來了……”
“我回來了,我們尋個地方,一起生活。”
“然後……”
白寒衣背脊一僵,熟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他有些猶豫地打斷我的話,身體也微微後退:“什麼意思?”
臉熱得厲害,我湊到他的耳邊堅定道:“我要嫁給你。”說完低下頭,耐心地等他的反應。
雖然我臉皮厚,可是這樣也很……看在主動放棄女孩子那麼點點自尊心的份上……
他突然扳過我的肩,仔細地審視著我,不放過我的任何一絲表情。我以為他會吻我,害羞地閉上了眼睛,可是為何半天還沒有任何動靜?我睜開眼睛,白寒衣瘦削的輪廓還是那麼美麗,盞茶功夫,桃花又落了一身,我和他大眼對小眼,這人卻遲遲沒有動作,我有些失望……
他的神色依舊平淡,沒有半點多餘的神采。
原以為是他存心的捉弄,可到後麵卻又感覺有些不對,他看我的樣子和以前全然不同,沒有炙熱,好奇卻寫了滿臉。
終於,他的視線從我的臉上移開,甩下我騰身站了起來,歡喜地往我身後喚了聲:“宿芩。”
那一刻——我終於嚐到了被虐的滋味!
“蘇姑娘,你來了。”宿芩平淡地看著我,對我的出現不感意外,或者……不感興趣?!我僵硬地回頭,有些討厭她萬分鎮定後的了然。不過三月已過,白寒衣能夠活著,她在身邊自然也不會意外。
她轉過頭,溫柔地注視著白寒衣,“衣衣,我有些話要和蘇姑娘說,你先去屋裏喝藥。”
白寒衣聽話地點點頭,緩緩地走了,卻沒有看我半眼。
我的胃開始翻滾,心也開始絞痛。
陌生的白寒衣!或許就是因為從前太輕易的得到,所以對於你,我太過自信?
見他走遠,宿芩轉過身:“衣衣的樣子……蘇姑娘都看到了。”
看到……又能意味著什麼?心底的最後一絲希望有些破碎。
“衣衣為你……其中過往,立場不同,宿芩不想再說什麼。不過若是他看到蘇姑娘為了自己拋棄皇後身份,為了他……感懷傷情,一定會非常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