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件事……我不知當不當講。”
白寒衣沒有反應,似已經睡著。
“方才雨後,山土鬆動,山體塌了方……”白寒衣睜開眼,眉頭微動,宿芩笑。
“蘇姑娘回來的路,似乎給埋斷了……那一帶,晚些常常有狼群出沒……”
話未說完,眼前白色的身影已經不見。
春風不識字,何故亂翻書,宿芩走過去撿起那本書,搖頭笑。
“山下皆是等你重振瞑水宮的部下,你知道我一向不喜歡陌生人的……隻好請你回去了。”
我看著眼前被埋斷的路,呆在那裏六神無主,一陣可怖的嗚咽聲從不遠處傳來。
那是……狼群覓食的聲音。
下意識拔腿就往回跑,顧不得枝椏刮破皮膚,身後的聲音還是越來越近,腳下一個打滑,我翻下山去。
上帝佛祖釋迦牟尼!
死死抓住山腰上一根樹枝,我抬頭,毛茸茸的身子正小心翼翼探下來,獠牙上還垂著惡心的粘液……
我閉上眼睛,尖叫起來。
“白寒衣……”
“我在。”
身子輕盈騰起,我落到一個溫暖充滿淡香的懷抱中,我抑製住心跳,睜開眼睛。
他就那樣風輕雲淡地微笑著。
“飄飄,我在。”
一年後,天下並沒有因為易主而變得動蕩,反而,更加安寧繁華。年輕的皇帝,民間盛讚至極,取納諫,任能臣,富貴不淫……不淫本是好事,但長久不近不淫,陛下其實是斷袖的傳言又在街頭巷尾盛行起來,且有些匪夷所思的是,陛下不近女色,卻唯獨對服飾的執著有些近乎可怕。據說,已經達到每日三換,每換必新的程度,皇宮裏起碼有十來間屋子,是皇上用來擱置衣服的……
離憂聖地、瞑水宮、當年那些故事漸漸在人們記憶中淡去。更吸引人們注意的,是皇城裏新開張的“白記”。
這是家特別的製衣店,白記裝潢極盡奢華,二層華美的樓宇上,掛著‘白衣飄飄’的匾額。內裏寬敞,有許多妙曼的女子穿著出售的樣品,或煮酒舞劍,或對弈彈琴。引得許多情懷浪漫的小姐千金、附庸風雅的名流富甲流連,大把大把往裏擲銀子。
白記是皇上的指定購衣點,且指定由其老板娘親自送入宮中。
於是民間又傳,皇上之所以更衣更得那麼勤,完全是為了能常見白氏一麵。
八卦一傳,沸沸揚揚。
那白氏是怎樣一個絕色的人物啊!
曾有登徒子前往妄圖一觀真顏,都折手斷腳的爬出去了,嘴裏一邊喊疼,一邊對世人感歎“果然絕美如尤物!就是……絕技纏身,可遠觀不可褻玩……”
白記大廳,春喜挺著高高的肚子從裏屋踱出,伸指憤怒。
“白寒衣!這已經是今天第九個了!你要再這樣對待客人,我就和你離婚!”
白寒衣從身後抱住她,一旁做服裝展示的侍女自覺退下去,白寒衣低頭在她耳邊微笑。
“誰讓他們進門便一臉色欲地嚷‘求見白夫人!’,目的如此明確,可見心存不軌。”
“你。”
還欲發話,白寒衣已經撫上她的肚子,皺眉。
“飄飄要何時才生?漫漫長夜,我很寂寞……”
春喜紅透了臉。
“大白天的……盡想些羞羞的事!”
白寒衣笑而不語,擁著她廝磨。風起,有落絮從窗外撲來。兩人抬頭。
桃花開滿樹,又是一年春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