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嬙將耳墜托在手心裏,翻來覆去看了幾遍,也沒明白那人的意思。
總不能是喜歡她,所以替她出頭。
容嬙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慌忙放下耳墜,合上蓋子。
昨夜半夢半醒間的溫暖觸感卷上心頭。
難道那不是夢?
她看了眼千醉,咬唇止住話題,沒再往下問。
自容妙兒回府,容嬙身份越發尷尬,便很少去前邊和他們一起用飯。
今個兒卻是破天荒,容夫人竟差人來叫她去。
千醉拔了幾棵雜草,抱怨道:“小姐,這院子都不能看了,怎麼先前問府裏要的下人還沒來。”
容嬙站在門頭,沉默片刻,回屋取了那對紅玉耳墜戴上,才緩步往前邊去。
老爺子聽說病得更重了,人時常昏著,容嬙先依禮去看望他,說了些場麵話,才施施然落座。
容夫人的臉腫得比她還厲害,吃飯都不利索,眼看著隨時要爆發。
奇怪的是,一向看她不順眼的容妙兒,竟全程沒開口。
容霜這棵牆頭草,自然也不敢多說什麼。
這樣的飯吃得沒滋沒味,卻偏不能先下桌。
容夫人哪裏想跟她吃飯,還不是老爺子逼的。
道歉的話在喉嚨裏滾了一圈,被她生生壓了下去。
呸,她也挨了一巴掌,憑什麼給這小賤人道歉!
她索性推開碗筷,冷笑道:“昨夜就當我長個教訓,下次,你可就沒這麼好運了。”
容侯心裏煩,隻悶頭吃飯。
容夫人說的是對的,這次攝政王來的出人意料,可下次呢?下下次呢?
容嬙不想再過前世那樣任人宰割的日子。
她抬手,狀似無意地挽起耳邊碎發,手指不免碰到紅玉耳墜。
麵上卻是低眉順眼的:“容嬙若是無意惹了夫人不快,還請夫人海涵。”
那隻紅玉耳墜就那麼大喇喇地掛在她耳垂上搖搖晃晃,紅得刺眼。
容夫人瞬間便想起昨夜冷麵絕情的攝政王,瞳孔一縮,暗暗咬牙。
“小孩子,我怎會跟你計較。”
容嬙聽出她語氣裏的不情不願,笑得更溫軟了些:“多謝夫人。”
秦宓的藥極好,隻敷了一夜,臉頰上的紅腫便消了大半。
如此一笑,仍是那個豔麗清絕的美人。
桌上一道目光幾乎黏在她臉上,眼底翻騰著貪婪。
容嬙順勢道:“容嬙還有一事,不知夫人可否應允。”
容夫人瞧著她蹬鼻子上臉的樣,諷刺的話幾乎脫口而出,卻叫一直一言不發的容侯一把掐了回去。
沒好氣道:“什麼事。”
“我那院子久了未曾打理,入夏後草木瘋長,實在有礙觀瞻。”
容夫人冷道:“這事你叫下人做不就是了,難不成要我一門主母親自替你拔草?”
容嬙倒是想,隻是還沒那個資本。
她難為情地低頭,小聲道:“夫人忘了,先前您說府裏人手不夠,將我那兒的下人幾乎都調走了。”
“千醉要貼身伺候我,剩下的,便隻有一個跑腿小廝。”
容侯一愣,皺了皺眉:“夫人,這是怎麼回事?”
容夫人動作也是一頓。
先前她氣不過,覺得一個冒牌貨憑什麼支使她家的下人,便找了由頭調走大半,想叫她吃些苦頭,免得還以為自己真是嬌養的千金小姐。
留個貼身丫鬟,不過是為了麵上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