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貴女素來將端莊大方奉為圭臬,笑不露齒、蓮步輕移。
這樣鮮活真實的做派已然很少見,難怪男人喜歡。
容嬙勾了勾唇,似笑非笑。
似是察覺動靜,庭院中的女子停住腳步,警惕地望過來。
隨即跑向書房,卻被雲岑攔在門外:“輕雁姑娘,越界了。”
輕雁推了一把,卻紋絲不動,惱道:“我是答應不進內院,就不許我有事找王爺?”
雲岑規矩行禮:“行,容卑職通稟一聲。”
輕雁跺了跺腳,不得不等在外麵。
想她在家裏都是橫著走,如今竟要對人低頭。
可若不這樣,這油鹽不進的男人根本不同意她借住。
秦宓端坐在桌案前,正垂眸翻閱文書。
雲岑摸了摸鼻子,看向頭都沒抬的自家主子:“王爺,輕雁姑娘求見。”
“不見。”
“她也不聽卑職的。”雲岑無奈道。
秦宓淡漠道:“不守王府規矩,便搬出去,陛下自會替她另尋安置之處。”
雲岑如實回稟,輕雁便幹脆讓侍女搬了張椅子,坐在門口。
她身份特殊,王爺都趕不走,旁人更是拿她沒辦法。
行事又蠻橫,說好聽了是活潑可愛,說難聽了就是囂張跋扈。
雲岑也隻敢在心裏吐槽,他還是更喜歡容小姐那樣知書達理、溫柔乖巧的姑娘。
就是不知道王爺喜歡哪種。
他看著門外走過來的兩道身影,提醒道:“王爺,容老爺子來了。”
“嗯。”座上人不鹹不淡應了一聲。
雲岑起了些小心思,又道:“還有容小姐,卑職瞧著是不是瘦了些?”
話音剛落,就見方才還嵬然不動的男人停筆抬頭,目光落向門口的位置。
輕雁皺皺眉,打量著走進來的女子。
好一朵典型的京城嬌貴花,又柔又媚,骨頭裏怕是都能擰出水來。
她素來不大喜歡這樣的女人,矯揉做作,實際又沒什麼用。
看著容嬙矜持的步伐,芙蓉麵,楊柳腰,小臉上一對水汪汪的眼眸,好似隨時要梨花帶雨一般。
輕雁坐直了些,眼底的輕蔑藏不住。
“見過王爺。”那一把嗓音也是有氣無力,軟噠噠的沒個正經。
老爺子落座,寒暄幾句,看向門外輕雁的方向,奇怪道:“那位是……?”
秦宓沒應聲,場麵一時有些尷尬。
輕雁把玩著手裏的珠子,氣不過,揚聲道:“你沒聽說麼,我是王爺的新歡呀。”
說著挑釁似的看向容嬙。
容嬙垂下眼瞼,隻讓人瞧見她沉默淺淡的側臉,幾縷鴉色長發安靜垂在肩頭,耳垂上掛著陌生的珍珠耳墜。
片刻,聽見秦宓開口:“近日坊間不實傳聞愈演愈烈,本王已叫人去處理了。”
輕雁不高興地撇撇嘴,許是心虛,到底沒繼續說什麼。
這事兒確是她在背後推波助瀾,秦宓若真追究起來,她也討不得好。
老爺子彎腰咳嗽幾聲,打圓場道:“是該管管,總不好由著假消息滿天飛。”
秦宓端起茶水喝了一口,並未反駁。
容嬙這才抬眼,待撞上他的目光,卻又立即撇開臉去,耳根泛紅。
秦宓摩挲著茶杯邊緣,不由想起那日她一番告白,微微眯起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