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馭毫無顧忌的眼神在蘇白卿臉上輾轉,蘇白卿感應到她的目光,不好意思地笑了,他當夜不告而別,至今不知曉姚月紫的消息,早已是焦灼不安。
“我先處理傷口。”蘇白卿忽然說道。
“這裏沒有旁人,你換吧。”靈馭“恩”了一聲,故意捉弄他。
蘇白卿窘迫地不知該如何應對靈馭的大膽,隻好背過身去,用力扯開了上衣,鮮血從肩口處重新流出。
靈馭好心提醒道:“我有靈力,你可以求我幫你哦。”
蘇白卿置若罔聞,他繼續撕扯與傷口粘合在一起的衣襟,沒有言靈,他就像一個普通的凡人。
靈馭盯著他的後背,跨過火堆,突然出手。
餘光瞥見她的動作,蘇白卿下意識地接招,一時間,狹窄的山洞,石壁上兩人的影子飛快地移動。
在與蘇白卿的打鬥的過程,靈馭疏通了他的經脈,慢慢將靈體歸還到他體內中。
一股熟悉的氣流從他體內穿過,蘇白卿恢複了靈力,傷口也自動痊愈了。
靈馭從身後拍了拍他的肩膀,激動的問道:“怎麼樣?”
蘇白卿點點頭,“恩,好多了。”
有了靈體,他的麵色看起來正常許多,俊秀的臉在火光中顯得更有神采,原本蒼白的臉色也染上了淡淡的紅暈。
蘇白卿感激的看著靈馭,道謝的話還沒有說出口,她便蹦蹦跳跳著起身,向洞外奔去。
此刻天已近寅時,淩霄山上清輝灑落,明月高懸,給山林間鍍上了一層銀色。
一隻貓頭鷹停在不遠處的一顆柏樹上,凶神惡煞地盯著洞口的位置。
群山掩映下,他們藏身在懸崖邊上的一處斷裂帶中,洞口的位置險峻不已,往下看便是無盡的深淵。
靈馭深吸一口氣,在蘇白卿驚愕的目光中筆直地跳了下去。
蘇白卿慌亂的大叫:“靈馭!”
底下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他不安地在洞門前徘徊,正在糾結跳與不跳之間,忽然,靈馭重新出現在了他麵前。
“哈哈,嚇你的,我就是閑的無聊,想要活動活動筋骨。”靈馭俏皮地吐舌頭,此刻的她看起來天真爛漫,完全沒有之前的陰狠毒辣。
蘇白卿輕輕歎口氣,“剛才你突然出手,難道也是為了活動筋骨?”
“沒錯”靈馭得意的說,“不然靈體就這麼還給你了,我可是少了很多樂趣。”
彼時重重霧氣,整個淩霄山頂籠罩在一片白色的迷蒙中。
氣溫驟冷,靈馭搓著冰冷的手,回到了洞裏。
第二日,晨曦初露。
刀劍碰撞的的巨大聲響,將她從睡夢中吵醒,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清眼前,不由愣住,是蘇白卿。
隻見他白衣翩翩,黑發飛揚,身姿輕盈如入無人之境,手中握著鑲滿藍寶石的軟劍,也正是那一劍一下子劈在洞中的石子上,刀劍撞擊,迸射出美麗的火星。
襲擊他們的是另一批人,蘇白卿見靈馭清醒,不由大喊:“你母親到底派了多少人來,這麼追殺我!”
靈馭清楚地瞧見,他隻是擲出一片竹葉,救令她母親派出的刺客昏厥倒地,恢複了靈力的蘇白卿,力量自是不可與同日語。尚在怔愣之際,他上前抓牢她的手腕,拽著她朝外走去。
翩翩白衣尚在眼前,淡淡的君子蘭香氣始終縈繞。那一刻,她覺的自己仿佛醉了,溫潤如玉,冷傲冰霜,天底下,也隻有他能有如此氣概吧。
離開淩霄山,初日漸升,小鎮上的茶肆酒家紛紛開始營業,十分熱鬧。
蘇白卿一路拉著靈馭狂奔,離開山頂。
奔跑中,蘇白卿發髻鬆了,滿頭長發傾瀉下來,如同一席黑瀑飛濺而下。靈馭被蘇白卿拽著,跑得兩腿麻木不聽使喚。
跑至山下蘇白卿才停下,靈馭不住地喘氣,斷斷續續道:“幹嘛,幹嘛呢,我們明明不用跑的。”
蘇白卿望著靈馭氣喘籲籲的樣子,笑起來:“靈力雖然方便,但你沒有想過他們為何能這麼快就找到我們藏身的地方,不過,現在暫時不用擔心了。”眸中露出一絲狡黠的神色,他拉著靈馭上了路旁的一輛馬車。
馬車來到了小鎮,他們下馬步行,穿過熙熙攘攘的早市,走過木橋,橋下是清冽的小河,潺潺的流水聲,好似人間的美妙曲調。
蘇白卿呼吸著清冽的河風,望著靈馭蹲在岸邊,問道:“靈馭,你母親究竟何故要追殺我?”
靈馭遲遲沒有回答,她輕歎一聲:“你是狐族的人,這大概就是我母親要殺你的緣故。”
蘇白卿嗤笑:“就因為這個理由,未免過於牽強。”
靈馭不答,臉上的神情有種莫名的失落。
蘇白卿又道:“其實,不管處於何種原因,終究是你救了我。”
靈馭低低俯身,素手拂過岸邊的水草,道:“我們回京城去吧。”
蘇白卿注視著她,目光疑惑,他搖搖頭:“若用靈力話太容易暴露,京城離此處隔著千山萬水,一時難以到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