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馭死了,帶著難以磨滅的遺憾和悲慟,消失在深淵中。
而姚月紫拿著原本屬於她的心髒,一路施展靈力,在一個時辰內快速趕回了寒水峰。
當她急衝衝地推開房門時,見到的一幕,便是蘇白卿慘淡到了極點的麵容,她心下一痛,將心髒遞給了一直在等待著她的慕長老。
慕長老見到心髒,麵容稍有緩和,心裏終於鬆了口氣,他屏退房間的其餘閑雜人等,隻留下了姚月紫。
一時間,寂靜的房間中,唯有風刮過山崖的聲音,如泣如訴。
姚月紫立在一旁,慕長老扶起昏睡的蘇白卿後,緩緩將心髒推入他的胸口,那鮮紅的血液仍在往下滴,落在蘇白卿白色衣襟上,煞是醒目。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她緊張地望著蘇白卿,生怕他又突然吐血,出現靈力不融的狀況,其實,她完全不必擔心,她不知道的是,靈馭早已將蘇白卿的靈力悉數注入到她的心髒中,發現他的靈力與自己的心髒契合完整後,才做了剜心的抉擇。
約莫過了一刻鍾,慕長老緩緩垂下雙手,姚月紫仔細看著他的臉色,沒有錯過他眼中的一縷輕鬆,她暗喜,問道:“慕長老,情況如何?”
慕長老來回踱步,半響沒有開口,姚月紫見此,心中大為焦急:“慕長老,不妨直說,無論如何,我也想要一個確切的結果。”
終於,慕長老停了下來,看著姚月紫,道:“你先別著急,現在還不知曉確切的情況,但有一天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他現在暫時不會有生命危險,隻是。”
他話鋒一轉,頗有些擔憂的望向床榻上的蘇白卿:“說來也怪,在他的心髒回歸到他體內的一刻,我竟然感覺到那心髒在顫動,這,我行醫多年,還從沒見過這種怪事,按理說他的心髒找回來,應該不會產生這種異樣的反應才對。”
“或許是他現在身體還沒有恢複完全,慕長老,月紫在此謝過你。”聽到蘇白卿暫無生命危險,姚月紫的心也忍不住鬆了口氣,就像一塊一直壓在心口的大山被移開,她也終於能好好呼吸一口新鮮的空氣。
慕長老凝眸,轉念一想,也不再糾結這個問題,他笑著說:“你無需跟我客氣,莫忘了,他可是我們狐族的主人,你也累了這麼久了,早點回房歇著,再過幾日,蘇白卿也該醒來了。”
姚月紫輕輕點頭,似想到了什麼,她突然道:“對了,鳳華的傷如何了?”
慕長老不語,沉默地望向屏風外麵,姚月紫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層層帳緯遮擋住了視線,她轉眸再次看向慕長老,眼中滿是疑惑。
“他現在失去了行動的能力,但卻還存留著一絲微弱的意識,這種情況自他親自上了戰場後便一直存在,我也無能為力,能不能醒過來,隻能看他的造化了。”語畢,慕長老重重地歎了口氣,鳳華的情況愈加糟糕,不能動彈,宛如一個廢人般,僅存留著一絲生命的氣息,卻是岌岌可危。
姚月紫沉默,慕長老再次說道:“眼下他們都身受重傷,狐族便暫時交由你管理,你認為如何?”
“可以,我會等蘇白卿醒來。”姚月紫隻猶豫了一瞬間,腦海中忽然想起靈馭剛才的一番話,若他們遲遲沒有醒來,這對於狐族而言,絕計不會是什麼好事,想起臨走前靈馭那紅色的背影,姚月紫不由地替她擔心,她已然將心髒給了自己,可靈墟會放過她嗎?若靈墟知曉靈馭救活了蘇白卿,想到此處,她搖了搖頭,妄圖驅散心中對靈馭的擔憂。
蘇白卿毫無意識,她凝望著他沉睡的輪廓,連日來的奔波和恐懼一消而散,隻要能感覺到他還活著,她便是滿足的。
一抹笑意浮現在她臉上,這時姚月紫才意識到,此刻的自己該有多麼狼狽。
她充滿歉意的望了眼慕長老,若蘇白卿醒來,定是不願意看見她這般模樣:“慕長老,我先告辭了。”
慕長老頷首,看著姚月紫離去的背影,他的眼底滿是寬容。
原本月黑風高的夜晚,突然下起了雨,姚月紫在丫鬟的指引下去澡堂泡了差不多半個時辰,重新收拾好自己後,才回到了狐族為自己準備的房間。
躺在塌上,她卻翻來覆去的難以入眠,白日的清醒反複出現在腦海中,她的擔憂也越來越重,她欠了靈馭一個大人情,可靈馭卻什麼也沒要求,就這麼讓她帶著蘇白卿的心中離開了,窗外雨聲漸大,風猛烈的吹打著窗戶,發出刺耳的碰撞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