怔怔的看著眼前的人,雨澤隻是慣性搖頭,就連回答也未經大腦思考脫口而出,“我不在乎。”
淡淡皺眉,白雪鬆暗自歎氣,耐心勸慰,“我在乎。至少現在先讓他活著,放心,我不會讓他再出現在你眼前,這些事,不適合你做。”說著,拿下雨澤握在手裏的槍。
感覺到手中突然的空蕩,雨澤突然想起雨華和顧欣惠死去的事,再一多想竟發現手止不住的抖動起來,看向白雪鬆,說話間也無法壓下那顫抖的語音,“你看到了?”
無法用言語形容此刻雨澤的表情,害怕?驚恐?還是膽怯?總之隻有一點,他現在是恐懼著的,可是,他在恐懼什麼?
手輕放在他肩上,白雪鬆試圖給他安全感,“好了雨澤,沒事了。”
接觸到他的觸碰,雨澤害怕的感覺反倒更加厲害,一把推開白雪鬆,漸漸的往後倒退。
他的內心複雜緊張,為什麼白雪鬆會出現,為什麼會看到這樣的他,雨澤以為,隻要他隱瞞住不堪的過往白雪鬆就永遠不會發現,可是現在,他不僅發現了還看到了他那樣嗜血的一幕,他說過,他討厭別人騙他,他說過,讓自己不許騙他,可是他卻違背了他的話,這該怎麼辦?他會恨他麼?肯定會恨的吧,就像自己把那麼肮髒的雨澤交給他的那一瞬間一樣,歡喜有多深自己對自己的嫌惡就有多濃。
目視著沉浸在自己世界的雨澤和他麵上一絲絲的變化,白雪鬆竟有了種不好的預感,走過去一把將他抱住,拍著他的後背盡量給予他安撫,“好了,雨澤,冷靜點。”
似乎沒有聽到他的話,雨澤再次推開白雪鬆,睜著不知何時已經充血的眼睛大聲嘶吼,“為什麼你要出現,明明一切都很完美的,明明馬上就可也結束一切的,為什麼你要出現,誰都可也看到我這種樣子唯獨你不可以,求你,離開……”說著,雙眼不停的流下眼淚,如果說雨華死去時他的淚是悲傷的,那現在,他的淚就是歇斯,就是絕望。
饒是已經做好心理準備的白雪鬆再看到對方這一幕依舊難以消化,他依舊不明白,究竟自己是哪裏如此吸引他讓他愛的如此卑微,卑微到一絲信任也不願給自己,再次把他抱住,白雪鬆的語氣變得更加溫柔,讓自己的情話變得更加真誠,“我愛你,無論你變成什麼樣子,我愛的都是你一個人,過去,現在,未來,不管怎麼變,隻要是你雨澤就好,隻要你這個靈魂永遠愛著我,那我也絕對不會厭棄你。”
話落,回答他的是無止境的沉默,良久雨澤也沒有反應,以為他已經冷靜,白雪鬆鬆開抱著他的雙手,卻隻見他緊閉著雙眼不知在什麼時候昏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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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股消毒水的味道,依舊是病床前,白雪鬆看著床上熟睡的人兒眼神透著溫柔,可心裏卻仍然心悸,如果不是自己去了的話,雨澤一定會殺了柳宗成,一旦殺了他,那等待他的又何止是追殺,可能那時候不論黑道白道通通都會讓他生死不能,即使他擁有鐵壁一般的傭兵守護者,可那又怎麼能和一個國家屹立許久的黑白勢力抗衡。
聽到雨澤故事的那一刻白雪鬆就在想,為什麼雨澤竟從未想過暗殺柳宗成,就算不成功至少也比當麵與他對峙要安全,然而,當看到顧欣惠死在他手裏,雨華的血噴濺在他麵頰時他終於明白了,雨澤要的或許不是真的要誰的命,他要的,是那些欺了他的人悔恨的麵容,他要的,也僅僅隻是一個正常人想要的家而已,雖然這些直到他的父母死時他都不曾擁有。
‘吱~’思慮中,病房的門突然打開,進來的是早已一身清爽的費麗曼。
走到白雪鬆身旁順著他的目光看了看雨澤,半晌,他突然開口,語氣不明意味,“這麼做,值得嗎?”
彎下身觸碰雨澤白皙的臉頰,白雪鬆清冷的聲音回答的毫無猶豫,“如果是為了他,值得。”
即使知道對方可能會說出這樣的答案,可真的聽到這個回答時費麗曼仍舊一驚,還想說些什麼,卻發現白雪鬆那清亮的眼眸竟透著過去從未有過的認真。
心底歎氣,費麗曼知道,或許此生他們之間都不可能再有外人插足,無論結果好壞,他們儼然成為了雙方不可或缺的另一條生命。
不再看兩人,費麗曼轉身向房外走去,卻在打開門的那一刻再次開口,隻是這次聲音卻透著輕鬆,“少爺,祝福你們,如果有需要我依然會幫助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