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馬,下車走走?”
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幻影緩緩在路邊停下。司機很快上前打開車門,扶著車裏的乘客下車。
秦太山佝僂著腰,雙手背在身後,緩緩往前走去。這裏是港城少有的街心公園。麵積雖然不大,但在壓抑的鋼鐵城市中也算是一抹亮麗風景。時間接近中午,在附近寫字樓上班的白領們都踩著匆忙的腳步來到這裏,掏出早就準備好的便當大快朵頤。
有研究顯示,目前華夏國貧困人口構成已經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在十年前甚至是五年前,留守農民和農民工是占據了貧困人口的絕大多數。但是現在,這種情況已經發生了逆轉。那些衣著光鮮,出入各大寫字樓的白領們才是真正的貧困人口。他們領著幾千塊的工資,但是大部分都要花在房租上。再加上各種額外消費,已經使得他們的資產為負數。
他們舍得花幾百塊錢買一支無用的口紅,但是卻不舍得多花十塊錢叫一份外賣。此時的街心公園中,這些身穿名牌的白領表情麻木,幾乎機械性地大口吞食已經變冷的便當。吃完以後顧不得休息,又踩著高跟鞋快步趕回寫字樓上班。
他們看到兩個衣著普通的老人緩緩從身邊走過,旋即又開始低頭盤算哪裏的外賣最劃算。殊不知眼前這兩個老人手中的資產,足以撬動整個港城經濟抖上一抖。
秦太山背著手從幾名麵容疲倦的白領身邊走過。他回頭對馬華威笑道:“老馬,看到這些小年輕,我忍不住想起了咱們年輕時的樣子啊。”
馬華威就是馬駿馳家的長輩,剛剛給美人溝診所送花籃的人。他看起來比秦太山年輕幾歲,也滿臉唏噓道:“是啊。當年我跟著老爺在碼頭扛大包,一天才賺十塊錢。我們倆每天就買最便宜的饅頭鹹菜,其餘的錢全部都存下來。一年以後,老爺就用存下的錢拉起了一支隊伍。我們起先在碼頭扛包,然後壟斷了整個碼頭業務。慢慢地又開始做航運,炒地皮……”
秦太山望著他,笑道:“我跟老爺比你們早來幾年港城。你們在港城扛大包的時候,我們已經在尖沙咀租了一間鋪子賣草藥了。”
馬華威瞪了一眼秦太山,沒好氣道:“你們剛來的時候也不比我好多少。我記得你們最開始是在九龍寨賣涼茶的對不對?”
“是啊。拚搏不易。現在過上了好日子,以前那股子闖勁就沒有了。當時為了涼茶搶地盤,我跟老爺兩個人兩把刀,追著對方十幾個人砍。”
秦太山似乎想起了有趣的事情,然後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旁邊有一名正在吃飯的胖女人不滿地瞪了眼兩人,說道:“吵什麼吵!”
秦太山連忙朝她抱歉笑笑。眼角又注意到她的胸口竟然掛著司家集團的胸牌,於是更加好笑。
馬華威乘機擠兌道:“被自己家員工罵了。你這位大管家當得真是沒出息。”
秦太山隨意聳聳肩膀:“現在是年輕人的世界,讓他們說兩句又怎麼樣呢。你今天還不是接到了那個年輕人的電話,所以才火急火燎趕來給林大寶捧場。”
秦太山的話讓馬華威馬上陷入了短暫的沉默之中。他目前望著前方,好一會兒才緩緩說道:“這麼說,你們司家也接到那個人的電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