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菜的過程寂靜無聲,散去的更悄無聲息。
鬱初北看著眼前的菜色,再看看顧君之,驚歎不已:“講究啊。”無論是裝盤和賣相看著便讓人胃口全開。
鬱初北拿出手機:“來,來,小顧,入境,留念一下。”
顧君之放下給她擦拭的筷子,往她身側靠靠,兩個人頭一前一後定格在小小的鏡頭裏。
本沒什麼感覺的顧君之,突然看著照片,心裏有些異樣。
周圍清風徐徐,紗簾緩緩飄蕩,不遠處天鵝綻開翅膀又收起,整個小院裏除了自然而然的聲響,不見一絲現代化氣息的痕跡。
“這裏的主人一定很浪漫。”鬱初北嘴角微微含笑,為這份難得的浮生半日閑,為這份寧靜致遠的高雅,為這份安靜閑適,讓置身此地的人仿佛是這座宅子的主人,可任她休憩、偷懶。
“真好啊,仿佛時間都慢了。”鬱初北看著不遠處的碧葉連天,神情舒展。
顧君之怔怔的看著她,她的溫柔和她眼底的光,這份光,如果落在他身上……
顧君之起身。
他抱著一把古琴,緩緩走入荷花池台的平台上。
鬱初北的視線頃刻間定格在他身上。
周圍水流潺潺,天鵝浮水。顧君之一襲來時的休閑裝,已跪坐在古琴旁,修長白皙的手指置於琴上。
鬱初北恍惚覺得時光錯亂嗎,呆呆的看著不遠處的少年,君子端方,這四個字仿佛化成實質衝擊著她的心靈。
顧君之撥弄下琴弦,輕靈的樂音響起。漸漸成音、成片,猶如春日複蘇,天地初綻,驚蟄入夢,轉瞬便是楊柳鼓包,嫩草青青。
鬱初北過了最初的驚愕,靜靜的看著他,任琴音拂過水麵,繞過長廊,包圍住她的五官。
午後,寂靜的宅子裏,有一少年撫琴而坐,連周圍的風聲、水聲、鳥聲都溫柔了起來。
琴音緩緩流淌,仿佛為威王府注入了鮮活的靈氣,俊美、蒼勁、直衝雲霄。
一曲終了。
少年抬起頭、天真無垢的看向鬱初北。
鬱初北微笑,向他鼓掌。
少年方才燦然一笑,起身,儒雅的鞠躬致意。
鬱初北突然有種這要是我兒子,生不白來的錯覺!
*
顧君之孩子氣的挨著她坐,像做了好事等待表揚的寶寶,頭枕在她伸手可及的位置,眼巴巴的等著再次被讚美。
鬱初北看著他狹長明亮的眼睛,發絲垂下,蓋住了他一半眼眸。
鬱初北忽然伸出手,輕輕的撩開他額前的頭發。
顧君之看著她。
鬱初北沒有收手,反而一下一下的幫他梳理著所有的散落的發。
顧君之身體不自覺的綿軟下來,眼瞼半眯,舒服的在她手心蹭蹭。
鬱初北嘴角含笑。
顧君之有種自己再不是流浪狗,而是被她放在心上的家養名犬。
鬱初北的手頓了一下,看著他漂亮到精致的臉頰、乖巧任她撫弄的神色,手指突然換個軌跡,輕輕滑過他白皙的臉頰……
顧君之微微睜開一些眼,更加乖巧的看著她。
鬱初北心裏還沒升起的心虛,悄然散去,下一刻又有幾分凝重,暴躁的想罵娘:她在幹什麼!
鬱初北急忙收回手,狠狠拍拍懶洋洋的他:“吃飯!”卻微微蹙眉。
她沒見過男人嗎!還是沒見過這麼好看的!
鬱初北將菜放進嘴裏,卻也不得不承認,除了顧君之她的確沒見過這麼好看的,也沒見過氣質這樣高貴的少年。
這樣的男孩子,別說讓她靠近,就是讓她走進三尺範圍的都少,他出身好、年紀小、修養好、善良又敏感,如果不是腦子有病,這樣的少年怎麼會出現在她麵前,剛剛還那麼乖的讓她觸碰。
鬱初北戳著碗裏的青菜,心猿意馬了嗎?不可否認,剛剛,她確實走神了。
不過!話說回來,為什麼不可以!
男未婚女未嫁,而他除了腦子,其他足夠優秀,何況他如果有腦子,輪得到自己!
她為什麼不能主動出擊。
兩次失戀,成敗她都沒有主動權,看似婚戀自由,其實隻要對方條件不錯,她都是被選擇的一方。
她為什麼不轉變角色,不去主動挑選自己喜歡的,降低一個標準、拉低幾個檔次,去挑自己滿意的。
她缺錢嗎?副經理的位置眼看在即,就算沒有這個位置,與她同階層的男人都已經成家立業,養家糊口。她為什麼不能擔任男人的職責,她也可以養家置業,娶一房美男嬌妻不是嗎?
這一個想法入腦,鬱初北猶如打通了任督二脈。
目標不局限於顧君之,所有她喜歡的她滿意的,不用考慮對方的收入、成就,隻要她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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