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執屹低頭看著輪椅上的按鍵。
鬱初四看著他。
走廊上的氣氛一瞬間安靜下來,沉默在整個空間蔓延。
鬱初四帶呆愣愣的。
夏侯執屹仿佛把最後的決策權交給他。
鬱初四過了很久,才從呆愣中回神,他猶如沒了所有的生氣,木愣愣的看向窗內的人,在路重新回到他腳下後,竟然不知道該不該踏上去。
他要走過去,把二姐也拉到幾乎窒息的恐懼裏嗎……
夏侯執屹什麼都沒有想,這樣的沉默,在對方心裏或許是天人交戰,在他這裏就是片刻的休息。
本也不是什麼需要他絞盡腦汁的人,一道簡單步驟頗為複雜的題走到了這裏而已。
夏侯執屹見沉默時間差不多了,主動出來做這個壞人,聲音不急不緩:“夫人對顧先生的事,多少是有些了解的。”
鬱初四沉默的垂下頭。
“我說句難聽的,就顧先生現在的精神狀態,如果被你姐拋棄了,你覺得你姐能有好下場。”
鬱初四緊繃的神經瞬間青筋冒氣!
“我不是威脅你,隻是有這種可能而已,顧先生對你姐的依賴,你可能不清楚,一刻看不到都會胡思亂想,收到一點傷害他先崩潰,顧成的事,你或許還不知道……”
夏侯執屹慢悠悠的把顧成的事說了:“怎麼說也是顧先生的親哥,又跟了顧先生多年,說動手時也沒有客氣。”
“……”
“你看,我越說你反而越憤怒了,你是不是覺得我就是想拿捏你不開口?你錯了,其實我告訴你這些,你反而可以反過來威脅我。顧夫人對顧先生的影響是不可估量的,你甚至可以憑借我今天說的話,讓夫人接先生的手,除掉我。”
“……”
“我死不死無所謂,隻是與夫人和先生的關係有什麼意義,一方是夫人的父母,一方是夫人的愛人和孩子,讓你二姐在顧先生和父母做個選擇?選個最重要?然後拋棄父母或者拋棄顧先生?
鬱初四聽完近乎崩潰:“你們還是不是人!說了這麼多!最後要的無非是一個結果!我閉嘴!永遠閉嘴!”
夏侯執屹不否認,看著病房裏的兩張床,夏侯執屹深吸一口氣,閉嘴多好,哪裏需要那多真相。
鬱初四蹲在地上!絕望的哭出了聲音!最後!他誰都救不了!甚至連真相都沒有辦法告訴二姐,他沒用!他沒用!碰!碰!
夏侯執屹看他激動的把腦袋往玻璃牆上撞!看了一會,還不停!皺眉!歎口氣,伸出右手,將他拽坐到地上!
鬱初四哭的壓抑痛苦。
夏侯執屹將輪椅轉過去,聲音溫柔:“別哭了……還是有區別的……我直接威脅你與跟你商量,到底不同。你是夫人的弟弟,是夫人護著的人,前路有人替你打點,你不高興了,我即便可以輕易捏死你,也要顧忌你的心情。到了現在也不能跟你說一句重話,凡是跟你好好商量,你想告訴夫人,咱們就告訴夫人,剩下的我來處理還不行嗎?
哎,我是真不懂你哭什麼,又有什麼可傷心這麼久的,發生這種事,也有人安慰。我們就沒有這等好運,生死全看自己拚,未來全靠自己悟,走錯一步就要換一個身殘誌堅的名聲繼續爬起來,換成我們,豈不是一出生就該直接死了。”
“你們是助紂為虐!助紂為虐!”
“好,好,我們助紂為虐!我的少爺,我還病著呢,你也體諒一下我,不能因為我裹的繃帶少,你就覺得我比你父母傷的輕,給個準話?”
鬱初四抬頭打算罵死他!才發現他臉色蒼白,額頭布滿了細汗!一直喋喋不休可以稱得上平穩的語氣,是從一雙發抖的唇裏吐出來的。
鬱初四想起易朗月說的,他中了三槍,雙腿,左手臂。
鬱初四垂下了頭,聲音哽咽,充滿了無力,恨意和義氣用事的成分已經淡了:“為什麼一開始不阻止他接近我姐……”
夏侯執屹也很無奈:“我們也沒想到顧先生會談戀愛……”他們恨不得顧先生不做這麼不可控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