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這座城依然沉浸在寒冷的氣氛中無法醒來,天氣預報又說即將會有一股強冷氣流由北向南趨,我省大部分地區溫度處在零下。寒冷總是讓人喜歡不起來,主教寒冷難耐,沒有了考試這件折磨學生的法寶,圖書館頓時清閑許多。所以沒課的大多數時間,清鈴總會選擇待在溫暖的圖書館,去打水的途中偶爾會遇見彥濤。
他還是那般溫暖,臉上的笑容恰似春日裏的陽光,讓人感到親切。清鈴好奇的看著他手裏兩個水杯。
“哦,這個是學長的。”對他們兩個來說,關於學長的交集那隻能是董翔東,總在不知不覺間,隱隱感覺他們兩個好的不像話,可彥濤總是會否認,他說,“學長就是個老奸巨猾的狐狸。”
再當清鈴問為什麼的時候,他欲言又止。清鈴沒再勉強,卻總忍不住覺得好玩到笑出聲。
大老遠的就聽到某個熟悉的聲音,“我說你怎麼打個水打到現在呢,原來……”清鈴尋著那聲音的來源,將目光轉向後方。
“給你!”彥濤上前將水杯遞給他。
“你想燙死我呀!”董翔東擺出誇張的表情,怒視彥濤,轉向清鈴的時候依然是笑臉,盡管用和藹兩個字表達非常的不貼切,可清鈴還是覺得,這是一個和藹可親的學長,是異地他鄉一股永不退散的暖流,在過去了的一個學期,現在正經曆的第二個學期,這股暖流時不時會以那再熟悉不過的家鄉話似乎告訴著她這裏離家並不遠。
他們待在圖書館的理由不盡相同,但都不是太重要,於是三人閑聊起來,相互問了下近況,談到社團的活動,學長說,“這學期我們這些老社員也都準備退社了,以後還得靠你們。”
清鈴沒吭聲,隻是以前聽說過大三的學長學姐們好多都在準備考研,很少有心思在管理社團的活動之類的,當然也有很多人大二的時候就退社了,而清鈴不確定的是自己能不能像學長一樣堅持到大三呢?
她沒忍心告訴學長心裏的想法,或許是怕他失望,又或是自己確實還不知道,未來那麼多種可能,誰說最終的結局就會是此刻你所想到的呢?
“清鈴,有時候你們再去福利院那邊看看吧,那些孩子挺想你們的呢?”學長轉身離開的背影顯得有些落寞,倘若不是他提醒,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還能夠去福利院,看看那些孩子。
她本能的開口多問些福利院裏麵孩子的情況,卻趕不上董翔東匆忙的腳步。
那一刻,自責由心底而生,她沒有來得及為自己找任何借口,彥濤就說,“這個星期一起去看看吧,你,好久都沒有去了吧。”
清鈴點點頭,好久,這個好久將她帶回了去年剛入秋的時候,自那之後她確實都沒再去過,所以說到底其實自己也隻去過一次罷了。
“彥濤,那後來你有去過是嗎?”她看向彥濤的眼睛裏滿是唯唯諾諾,又擔心又可惜。
彥濤注視著那目光,內心忽生憐憫之心,他也點點頭,“恩恩。”
“一個人?”
“不是,跟學長一起的。”彥濤拿著水杯的手朝著董翔東原本離去的方向指了指。
“哦哦,”清鈴沉思片刻,又開口:“那以後你要去的話,我們一起唄。”
大概是沒有想到清鈴會這麼說,彥濤隻覺驚訝,但那雙撞向他的眼睛裏分明寫著堅定與渴求,他突然笑了起來,“好啊,不過你別表情這麼嚴肅。”順勢將握在左手裏的水杯換了個手,大手溫柔地搭在她的腦袋上,水杯的溫存透過他的手掌傳遞到她的頭頂。
圖書館就這樣在寒冷的三月溫暖了她整個心房,她笑著接過那溫暖。
從圖書館二樓的落地窗朝外望去,圖書館前的那片廣場什麼時候起多了這麼多人,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圖書館前的大廣場總會引來各路路滑愛好者前來聚集,輪滑的人在平地上旋轉起華麗的身影,月色朦朧,路燈的照耀下,顯得光彩熠熠。
她目送著彥濤離開的身影,獨自一人站在高高的落地窗前,眼瞅著窗外可能發生的一切,手裏緊握著的水杯,漸漸由溫變涼。
彥濤側身進自習室的瞬間,偷偷瞄過遠處嬌小的身影,女生的眼裏好像充滿著不可言喻的惆悵,他突然想起雨巷詩人筆下那如丁香花般的姑娘,一個人站在窗前的清鈴就好像與世隔絕的個體,什麼人也靠不近,什麼人也不理解,她安靜的讓人憐惜,他不得不堅定著腳步,遠離她存在的視線。